红星生产队里,李长寿正热情地招待着王二狗。
“亲家,你今天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李长寿一边给王二狗递烟,一边笑着问道。
王二狗接过烟,点上抽了一口:“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想跟你们大队谈个合作。”
李长寿眼睛一下子亮了 —— 现在县城里的爆米花生意柳家村让给他们做了,他们大队哦一家独大啊,还在县里租了个专门炸爆米花的店面,已经赚了不少钱。李长寿知道自己这个亲家,向来脑子活络,能跟他合作,指定不会吃亏。
“亲家你尽管说,我们大队保证配合!” 李长寿连忙应下,语气里满是期待。
“是这样的,老李,” 王二狗弹了弹烟灰“我们大队不是正在烧砖嘛,打算给社员盖新房。我想着,你们大队不是有不少白云石吗?正好能用来烧石灰。到时候别人来我们大队卖砖头看到我们的房子指定想要建一样的,那就要买石灰我们强强联手,而且我们大队自己盖房,也得用不少石灰 —— 光我们大队,估计就要消耗几百吨。”
听到柳家村要消耗这么多石灰,李长寿先是吓了一跳,随即涌上一阵欢喜 —— 光卖给柳家村,他们大队就能赚不少钱,更别说还能跟着一起卖往别的地方了。
李长寿没多犹豫,直接拍板:“成!这事我们大队干了!不过有个问题 —— 我们大队以前没正经烧过石灰,方法倒是知道点,但技术好的人没几个,怕烧出来的石灰质量不行。”
王二狗闻言笑道:“没事,到时候我派两个会烧石灰的人过来,手把手教你们这门手艺。”
李长寿感动得不行,连忙说:“这怎么好意思啊亲家!手艺这东西,哪能随便外传?”
王二狗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就算我不派人来,你们多试烧几次,也能摸透其中的要领,而且我们大队不少人娶的都是你们大队闺女,咱俩还是亲家。一个烧石灰不算什么,你闺女开心了,我儿子才开心,我这老子心里才舒坦,不说这个了,老李,我还得去老田那儿,跟他谈谈沙子的价格 —— 不然等秋冬季节,想买他的沙非给老小子当孙子不成。”
王二狗这话没掺水分,白沙子大队是附近有名的卖沙大队,一到秋冬农闲,家家户户都忙着盖房、修院,买沙子的人能排成长队,晚了根本买不上。
李长寿听了哈哈一笑:“行!那今天我就不留你了,等忙完这阵,你得来我这儿,咱俩好好喝两杯!”
王二狗点点头,骑上自行车,往白沙子大队的沙场赶去。
白沙子大队的大队长田开山,见到王二狗来,一点也不意外 —— 他早就听说柳家村要盖新房,需要不少沙子,只是没想到王二狗会来得这么早。
“哎呦,这不是老王嘛!怎么有空来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田开山故意打趣道,语气里带着几分熟稔的调侃。
王二狗从自行车上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回怼道:“狗屁!你这叫鸟不拉屎?谁不知道你们白沙子大队靠卖沙子赚得盆满钵满,你这大队长天天躲在屋里数钱,怕是数到手抽筋了吧?”
田开山笑着骂道:“狗屁!你老小子别胡咧咧!我们大队就算比别的大队富裕点,跟你们柳家村比,那也是妥妥的穷光蛋 —— 我们可没闲钱给社员买解放装穿。”
王二狗知道田开山是眼红柳家村的日子,故意装出一副嫌弃的样子:“哎呦呦,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大队是最早给社员穿解放鞋的吧?当年你老小子穿着新解放鞋,在我面前狂得不行,差点用手走路把鞋翘到我脸跟前,得意的差点飞到天上去了!”
田开山本来想给王二狗递烟,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嘿嘿笑道:“老王,听说你有中华烟?给我发一根抽抽呗!咱一个糙汉子,还没尝过中华啥味儿呢。”
王二狗瞪大眼睛,装傻道:“你听谁说的?我哪有中华烟?我穷得都快揭不开锅,要去抢牛食了,哪来的闲钱买那么贵的烟?”
田开山眼睛尖得很,不等王二狗反应,伸手就从他上衣兜里掏出了一盒中华烟。在王二狗震惊的目光中,田开山给自己和王二狗各抽出一根,剩下的烟直接揣进了自己兜里。
“嘿!你老小子就是不实诚!” 田开山点上烟,抽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我们大队穿解放鞋咋了?天天挖沙子,脚磨得厉害,不穿厚点的鞋子,拿啥吃饭?哪像你老王,脸皮比鞋底还厚,啥好处都能抢着。”
王二狗坐到田开山身边的石头上,无奈道:“我以前还觉得,我老王已经够不要脸了,没想到今天遇到你,才知道啥叫‘山外有山’—— 我真是自愧不如啊!”
周围几个白沙子大队的干部,早就憋不住笑了,听到这话,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田开山扫了他们一眼,骂道:“笑个屁!都一边待着去,别在这儿杵着碍眼!”
几个干部立马收了笑,却没真的离开,只是往后退了几步,羡慕地盯着王二狗和田开山手里的中华烟 —— 他们连普通的香烟都难得抽上,更别说中华了。
田开山抽完一口烟,才正经起来:“老王,说吧,你老小子找我到底干啥?不会就是来埋汰我的吧?你们大队都有新衣服穿,我们可是穷得快啃土了,哦对了地上都是沙子连土都没得啃。”
王二狗不屑地撇撇嘴:“要是来埋汰你,我至于穿这么普通的衣服来?早换上小皮鞋、解放装,让你好好羡慕羡慕了!再说了,你老小子有啥好埋汰的?难道你真的爬过寡妇的窗子,被人抓着了?”
田开山急眼了,伸手推了王二狗一把:“滚犊子!你小子别总编排我!我可是有媳妇的人,正经得很!跟你这老不正经的没法说!”
王二狗摸了摸鼻子,笑着打圆场:“哎,我说你爬寡妇窗子,那是夸你知道不?说明你老当益壮,有魅力,不像我,年纪大了,没人稀罕了。”
“去去去!那是钱二傻子干的事,天天琢磨着爬寡妇窗子,别往我身上安!” 田开山摆了摆手,又问,“行了,不跟你扯废话了,说吧,你们大队要多少车沙子?”
王二狗也收起玩笑,认真道:“要的不少,不过我们得等秋收后才来拉 —— 我这是提前过来给你打个招呼,免得到时候你们沙子不够,我去别的大队拉,你又跑去支书屁股后面告状哭鼻子,说我不照顾老伙计。”
田开山瞪了王二狗一眼:“滚犊子!你田哥我是那种会告状的人吗?我爷们着呢不告状血哗啦啦的流也不会哭鼻子!说吧,要多少?我老田做生意实诚,看在咱俩的交情上,一吨给你一块三毛钱,够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