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们大日本帝国脚下的垫脚石!
那军官一脚踹在老周的胸口,老周闷哼一声,像条破麻袋般滚到盐包旁。
军官掏出一块手帕,嫌恶地擦了擦皮靴,目光阴冷地扫视着昏暗的船舱。
我将身体更深地缩进盐堆的阴影里,连呼吸都仿佛要凝固。
老周的命,我救不了。
现在冲出去,不过是多一具尸体。
我的目标是查清苦魂盐的流向,揪出幕后黑手,这比一个人的性命重要。
我强迫自己冷静,心中默念师父的告诫:行道者,先为生民,后为己身,再为亲友。
“说,”军官的皮靴踩在老周的手指上,缓缓碾动,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名单在哪里?小桃那个贱人,把东西交给谁了?”
老周痛得浑身抽搐,却死死咬着牙,含混不清地骂道:“狗……狗娘养的……有本事就杀了我!一个字也别想知道!”
“哟西,骨头很硬。”军官狞笑着,朝身后招了招手,“藤野先生,看来需要您的手段了。”
阴影里走出一个身穿黑色羽织的瘦高男人,与周围的军装格格不入。
他面色惨白,毫无血色,手里捏着一个巴掌大的纸人,那纸人的眉眼,竟隐约有几分老周的轮廓。
是个阴阳师!
我心头一凛,胸口的玉佩骤然传来一阵滚烫的刺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这股邪气,远非普通邪术残留可比!
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底牌!
难怪玉佩之前没有预警,这邪术是即时发动的!
被称作藤野的阴阳师走到老周面前,蹲下身,用两根手指蘸了点他嘴角的鲜血,轻柔地涂抹在纸人的额头。
他口中念念有词,吐出的日语艰涩古怪,仿佛某种古老的咒语。
纸人无风自动,竟缓缓地站立了起来。
不好!
是搜魂术!
一旦让他得逞,老周脑子里的一切秘密都将暴露无遗,而老周自己,则会变成一具失去灵魂的活尸!
那份名单,很可能关系到整个上海抗日力量的安危!
不能再等了!
千钧一发之际,我脑中闪过无数念头。
硬拼只有死路一条,对方有枪,还有一个诡异的阴阳师。
唯一的生路,就是制造混乱!
我的目光锁定在舱顶摇摇欲坠的一盏煤油灯上,它下面,正好是几袋被机器漏油浸透的麻布。
我扣在指间的钉魂钉不再是为了试探,而是唯一的武器。
没有丝毫犹豫,我手腕猛地一抖,以“飞星”手法将那枚钢钉甩了出去。
“咻!”
钉魂钉在空中划过一道微不可闻的弧线,精准地击中了悬挂煤油灯的铁链最脆弱的一环。
“哐当!”
煤油灯应声坠落,滚烫的灯油泼洒在浸满油污的麻布上,火苗“轰”的一声蹿起三尺多高!
“八嘎!怎么回事!”
日本兵瞬间大乱,纷纷举枪四顾。
那军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后退一步。
就是现在!
我如狸猫般从盐堆后窜出,脚尖在麻袋上连点三下,身形快如鬼魅,目标直指那个还在施法的阴阳师藤野!
他被火光吸引了片刻,等他反应过来时,我的手已经扼向他持着纸人的手腕。
藤野好快的速度!
我心中一惊,来不及多想,左手捏“子午印”,不闪不避,狠狠迎了上去。
“砰!”
双掌相交,发出一声闷响。
一股阴冷刺骨的气息顺着我的手臂钻心而来,几乎要将我的血液冻结。
而我灌注了纯阳之气的“子午印”也让他不好受,藤野闷哼一声,向后踉跄两步,脸色更加惨白。
他手中的纸人应声落地,施法被打断,老周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暂时保住了神智。
“开枪!打死他!”军官终于反应过来,怒吼着举起了手枪。
我一击得手,毫不恋战,顺势抄起地上的老周,将他扛在肩上,转身就朝另一侧的阴影冲去。
子弹“砰砰砰”地擦着我的后背射入麻袋,溅起一片片粗盐。
“咳咳……”老周在我肩上剧烈地咳嗽起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我耳边急促地说:“小桃……在夹层……她有……账本……”
我的心猛地一沉。小桃还活着!而且就在我脚下!
火势越来越大,浓烟滚滚,整个船舱已经乱成一团。
我扛着老周,在迷宫般的货堆中穿行,但出口已经被闻声赶来的日本兵堵死。
火光映着藤野惨白的脸,他甩了甩发麻的手腕,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用生硬的中文说道:“抓住他,他跑不了。”
而我怀中的老周,身体正一点点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