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在狱中的“病倒”,果然让三司会审的进程稍稍放缓,但这短暂的平静,却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酝酿。外界,由战王萧执暗中推动、羽阁“天狼”与“分析部”紧密配合的调查,正以惊人的效率撕开阴谋的伪装。
首先被突破的,是那个模仿笔迹的文人。尽管三皇子的人试图灭口,但“天狼”的行动更快一步,不仅将人安全控制,还连同其家中搜出的、来自三皇子府管事赏赐的大量金银,一并秘密移交给了倾向于公正的刑部官员。
紧接着,羽阁通过梳理海量信息,锁定了永宁侯府二房周氏那个远房亲戚近期频繁接触的一个神秘人。顺藤摸瓜,发现此人竟是承恩公府外院一个不得势但擅长钻营的师爷的心腹。资金流向也被查明,周氏变卖首饰所得银钱,几经周转,最终流入了一个与三皇子门下清客有关联的地下钱庄。
最致命的一击,来自边关。萧执动用自己的军方渠道,证实了所谓“泄露”的军情,其初步议案阶段,三皇子曾在一次非正式议事中旁听并提出过质疑!这意味着,他完全有机会提前知晓并利用这条信息来构陷!
(内心oS:时间差、资金链、人证物证关联……这下,证据链算是完整了。三皇子,看你还怎么狡辩!)
这些关键证据,被萧执以各种“匿名”或“偶然”的方式,巧妙地递到了三司主审官,尤其是那位以耿直着称的刑部尚书手中。刑部尚书勃然大怒,深感被愚弄,在再次提审相关人证(包括那名文人和周氏的远房亲戚)时,突然抛出铁证,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压力之下,那名远房亲戚率先崩溃,招认是受周氏指使和资助,联络外人构陷姜妙。而周氏,被从侯府直接带入公堂,面对如山铁证和亲戚的指认,起初还想狡辩,但在刑部尚书威严的讯问和“株连三族”的恐吓下,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哭嚎着将责任推向三皇子府的人,说是对方承诺保她儿女富贵,并威胁若不照做就让侯府好看云云。
虽然她无法直接指证三皇子本人,但指向三皇子势力的线索已经清晰无比。
永宁侯姜永昌在公堂上面如死灰,听着自己妻子如同泼妇般哭诉如何被利诱威胁、如何愚蠢地差点将全族拖入万劫不复之地,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求生欲最终战胜了恐惧和残存的情分,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地向主审官和(象征性的)御座方向叩头:
“陛下明鉴!各位大人明鉴!臣治家无方,竟让此等蠢妇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臣对此毫不知情,完全被这毒妇蒙蔽了啊!臣愿大义灭亲,将此毒妇逐出宗族,交由国法处置!只求陛下和各位大人看在臣多年勤勉、且确实不知情的份上,宽恕永宁侯府满门!”他这番“弃卒保车”的表演,可谓决绝而丑陋。
(内心oS:呵,果然如此。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永宁侯,关键时刻倒是断得干净利落。)
消息传回诏狱,姜妙听完狱卒头目略带兴奋的描述,脸上并无太多喜悦,只有一丝冰冷的嘲讽。周氏是咎由自取,三皇子是罪有应得,而永宁侯姜永昌的嘴脸,更是让她对这座侯府最后一丝可能的情分也消散殆尽。
“县主,这下好了!真相大白了!您很快就能出去了!”狱卒头目讨好地说。
姜妙淡淡一笑,未置可否。她知道,事情还没完。三皇子毕竟是皇子,皇帝为了皇室颜面,未必会将其彻底治罪,很可能找个替罪羊(比如那个管事或师爷)顶罪。而永宁侯府,经此一役,虽免于灭族,但声望必然一落千丈,内部更是分崩离析。
(内心oS:出去是必然的。但出去之后,这永宁侯府,也该变变天了。还有三皇子,这笔账,不会就这么算了。)
三司会审的结果很快呈报御前。皇帝看着奏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三皇子的愚蠢和狠毒,永宁侯府的混乱不堪,都让他无比震怒。最终,皇帝下旨:
姜妙无辜,即刻释放。
周氏构陷忠良(虽未明指皇子),罪大恶极,削去诰命,打入死牢,秋后问斩。
永宁侯姜永昌治家不严,罚俸三年,禁足府中思过半年。
三皇子御下不严,罚俸一年,闭门读书,无诏不得出。
相关具体执行人(管事、师爷等)一律处死。
这份旨意,各打五十大板,既安抚了萧执和“受冤”的姜妙,也保全了皇室的体面,但明眼人都知道,三皇子在此番储位之争中,已是大败亏输,失分严重。
当诏狱的大门再次打开,阳光刺入眼帘时,姜妙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她回头看了一眼那阴森的牢狱,眼神冰冷而坚定。
这场风波看似平息,但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她,已不再是刚回京时那个需要步步为营的孤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