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背着满篓的药材和“特殊收获”回到村里时,明显感觉到那股诡异的氛围更浓了。
几个在村口大树下纳鞋底的妇人看见她,像是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立刻低下头,眼神却偷偷交换着,嘴角撇出鄙夷的弧度。甚至有两个半大的孩子,原本在追逐打闹,被自家大人猛地拽回去,低声呵斥:“离她远点!学不了好!”
张氏正站在院门口翘首以盼,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虑和不安,看到姜妙回来,连忙迎上来,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难以启齿,眼圈微微泛红。
“娘,怎么了?”姜妙放下背篓,平静地问道,仿佛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
“妙儿……”张氏声音发颤,压低声音,“村里……村里不知道谁在乱嚼舌根,说些……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说你……说你的钱来得不干净……娘知道你不是那样的孩子,可是……”她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人言可畏啊!”
姜妙拍了拍母亲的手,眼神冷静得让张氏莫名心安:“娘,别担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有些人自己心是脏的,看什么都是脏的。”
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不远处那几个竖着耳朵偷听的妇人耳中,几人脸色顿时变得不太自然。
就在这时,罪魁祸首果然按捺不住,跳了出来。
王氏和小王氏像是算准了时间一样,扭着腰从老宅那边晃了过来,脸上挂着假惺惺的关切,语气却阴阳怪气。
“哎哟,妙丫头回来了?又去镇上了?真是勤快啊!”小王氏抢先开口,眼睛却像钩子一样往姜妙的背篓里瞟,“这次又卖了多少钱啊?跟大伙说说呗,也让我们沾沾光,学学怎么赚钱嘛!”
王氏在一旁帮腔,三角眼耷拉着,语气刻薄:“哼,一个姑娘家,成天不着家,往外面跑,能有什么好事?钱哪来的?还不是靠那张脸?我们老姜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
“就该什么?”姜妙猛地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清亮的目光如同冷电般扫过王氏婆媳,以及周围那些假装忙碌实则看热闹的村民,“奶!大伯娘!你们嘴巴一张一合,红口白牙就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她上前一步,气势逼人,逻辑清晰,字字铿锵:
“说我赚钱不干净?我姜妙行的端坐得正!每一文钱,都是我一株草药一株草药从山里采来,辛辛苦苦炮制好了,卖给镇上济世堂换来的!济世堂的刘掌柜、顾少东家都可以作证!你们空口白牙就想污蔑我,污蔑济世堂的声誉?”
“说我行为不检点?我每次去镇上,天不亮就出发,日落前必定回家,路上遇到的乡亲不止一个两个!我可曾与任何男子有过逾矩之举?反倒是某些人,自己心里龌龊,就看谁都觉得龌龊!”
“我家日子好过点,吃上几顿肉,修了修漏雨的屋顶,这就碍着你们的眼了?就非得我们一家子饿死冻死,你们才开心?我爹在外参军,保家卫国,他的妻儿老小差点饿死在家里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这么‘关心’?如今我们靠自己双手挣口饭吃,你们就跳出来说三道四、造谣生事?”
她目光锐利地直刺王氏和小王氏:“你们这么到处散播谣言,败坏我的名声,到底安的什么心?是不是因为上次没抢到肉,怀恨在心?还是看不得我们二房有一点好?非得把我们逼上绝路才甘心?”
一番话,如同连珠炮般,条理清晰,有理有据,更是直接把王氏婆媳那点阴暗心思撕撸开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周围的村民听得面面相觑,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理。姜妙每次进出村都是独来独往,遇到人也大大方方打招呼。济世堂那是镇上的大药铺,信誉极好。而老姜家苛待二房,上次抢肉闹剧更是人尽皆知……
再看王氏和小王氏那被戳穿心思、气急败坏又无法反驳的难看脸色,孰是孰非,众人心里顿时跟明镜似的。
“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小王氏气得跳脚,却想不出话来反驳。
王氏更是脸色铁青,指着姜妙的手都在抖:“反了!反了!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我忤逆不孝?”姜妙冷笑,“我凭自己本事赚钱养家,不让娘和弟弟妹妹饿死,这叫孝!你们整天琢磨着怎么抢孤儿寡母的口粮,怎么毁人清白,这叫为老不尊,叫心肠歹毒!”
“说得好!”人群外,突然传来一声苍老的喝彩。只见里正姜正德不知何时闻讯赶来,脸色铁青,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村里颇有威望的老人。
“王氏!小王氏!又是你们!”里正气得胡子直抖,“上次抢肉的事才过去几天?你们又在这里兴风作浪,搬弄是非,败坏自家孙女(侄女)的名声!你们还是不是人?!”
有里正和几位老人作证,舆论瞬间彻底倒向姜妙。村民们看向王氏婆媳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谴责。
“真是缺德啊!” “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心思太毒了!”
王氏和小王氏在众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下,颜面尽失,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再也说不出半句狡辩的话,只能灰溜溜地、在一片嘘声中狼狈逃回老宅。
谣言,被姜妙用最直接、最犀利的方式当众戳破!
然而,姜妙并没打算就此罢休。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光是澄清,不足以平息她心中的怒火,也不足以让那些参与传播的长舌妇们真正记住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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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村里发生了几件不大不小的“怪事”。
那个嗓门最大、传谣最起劲的李婶子,早上起来突然发现嘴唇肿得像香肠,喉咙又干又痛,连着三天说不出话,只能咿咿呀呀地比划,看了郎中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最喜欢东家长西家短、到处凑热闹的王婆子,莫名其妙开始拉肚子,一天往茅厕跑十几趟,拉到腿软虚脱,偏偏郎中号脉又号不出什么大病,只说是吃坏了东西。
还有另外两个跟着嚼舌根最厉害的妇人,手上、脸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子,奇痒无比,越抓越痒,挠得血痕道道,看起来骇人无比,同样药石罔效。
这些症状都不致命,却足够折磨人,而且来得蹊跷,去得也莫名其妙,几天后又不药而愈了。
但结合之前姜妙被造谣、以及她当众放出的“狠话”,这些长舌妇们心里都忍不住犯起了嘀咕,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
难道……真是报应?或者……是姜妙那丫头搞的鬼?可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们不敢确定,但再聚在一起时,却再也不敢轻易议论姜妙的是非,甚至看到姜妙远远走来,都会下意识地闭上嘴,眼神躲闪,带着一丝畏惧。
姜妙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毫无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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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役,姜妙在村里的形象彻底颠覆。她不再是那个可以任人拿捏、沉默怯懦的小可怜,而成了一个不好惹、有本事、甚至可能有点“邪门”的厉害角色。
村民们对她敬畏参半,但至少,那些恶毒的流言蜚语,暂时消失了。
张氏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着女儿的眼神,除了依赖,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而老宅那边,再次吃了闷亏的王氏和小王氏,则将这笔账狠狠地记在了心里,那怨毒,几乎能凝成实质。
短暂的平静之下,暗流愈发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