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冲动。”白泽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影没说话，他的手紧紧攥着望远镜，指节发白，微微颤抖。
“给我。”叶凌伸出手。
影沉默片刻，将望远镜递给了她。两人指尖相触时叶凌皱了一下眉，他的手凉得像一块冰。
她看了他一眼才接过望远镜。
望远镜同样是白泽淘来的，倍数不高，稍远一些就只能模糊看清楚人的轮廓。但即便这样，叶凌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镇子中心那栋三层小楼里的人。
“是你弟弟？”她讶然看向影，“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影冷声说着，飞刀却已经出现在了指尖。他的声音里带着寒气，“不过这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别冲动。”白泽第二次说，同时手上稍稍用了些力气。
影的下颌线绷紧了，他用力咬着牙，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克制住了自己。
“你是说，”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我就只能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重新安全带回内城？”
“不，”白泽说，“我的意思是我们需要好好部署一下。”
“三楼房间里有两个守卫，门外走廊三人。”叶凌说，“二楼大厅一人，走廊四人；一楼大厅五人，门廊三人，大门外四人。”
“都是卫家人。”白泽补充道，“都是觉醒者。”
影骤然回过头，盯着叶凌问道：“你那把枪——可以从五百米之外杀了赵安宁，这个距离应该也没问题，对不对？你把它给我——”
“太重了，我不可能随身带着。”叶凌说。
她示意影镇定下来：“从楼下停着的车辆和房中的部署看，他们短时间之内不会离开，我们先制定计划再行动。”
“这边。”
白泽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大致画着：“这里是我们现在的位置，而目标在这里。我们可以利用建筑物作为掩体靠近目标。”
“对方的人数是我们的十倍以上，且全是能力不明的觉醒者。”叶凌也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了一条路线，“最优办法是潜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靠近目标并完成击杀。”
“我可以自己去。”影说，“他们不会发现我的，我可以自己潜入房间杀了他——”
“然后呢？死在那里吗？”叶凌毫不客气地说，“而且你怎么能确定对方不会发现你？”
“影，这次如果失手了，想要再有这种机会就难了。”白泽温和地说。
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让他们继续说。
“我用精神域看过，”叶凌说，“这条路线上的人是最少的。”
白泽看着她画出的线：“但这要经过一片很大的空地，只要露头就会被发现。”
“我可以使用光系异能，”叶凌说，“影只需要沿着墙边的阴影穿梭就可以避免被人察觉。”
“我们没有任何情报，对方存在针对性异能觉醒者的可能性也要考虑在其中。或许我们可以通过制造混乱吸引部分注意力。”
“不行，这样只会使他们提高警惕。”
“从侧翼包抄过去呢？这个方向能避开七成的觉醒者。”
“可一旦被发现，我们就会被对方反包围，完全没有撤离的可能。”
……
影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忽然开口道：“你们不用这样。”
叶凌和白泽同时抬起头看着他。
他烦躁地揉了一把脸颊，说话时声音也带着不耐烦：“这是我自己的事。”
白泽重新低下头：“这两栋楼之间的距离不算远，有没有办法从这里进到目标地点？”
“可以尝试，”叶凌说，“这一侧并没有人防守……”
“喂，你们有没有听我说话？”影提高了声音，“我说了这是我自己的事！”
他扯下手套丢到了地上，攥紧了飞刀：“你们不需要帮我制定什么撤退计划……我只要冲进去杀了他……你们……你们根本连我为什么要杀他都没有问过……”
“有区别吗？”叶凌反问。
影愣住了，她继续说道：“知不知道原因并不妨碍我们帮你杀了他。”
“影，我们是一个公会的。”白泽说，“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为什么一定要回内城。”
“你们不怕他其实没做错什么，一切都是……都是我自己的问题？”
岩笑了一声，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养的蟑螂爬到你屋子里了你也只是骂我，”他说，“你想杀他，一定是他的问题。”
影好半晌没说话，最后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前。
“别太自作多情了，谁说我不想杀你？”他说，“我只是没找到机会罢了。”
他再一次站直了身体，罕见地严肃。
“我……很感谢你们帮我，但我不需要你们承担这份风险。”影说道，“你们能帮我找到最优路线已经很好了，其他的我可以自己来。”
白泽摇摇头：“说实话，这并不全是为了你。卫家人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反常的事，哪怕没有你我也会好好查一查。”
“别忘了还有个一心想要找到我的卫兰呢。”叶凌说。
“而且咱们原本不就是打算抢劫的吗？”岩说，“碰到人了没理由不上吧？”
影瞪了他一眼：“你以为卫家也是进来找元素结晶的？”
“看这些人的衣着打扮，卫家来的人并不多。”白泽说，“这一次我们或许真的可以夺得第一。”
“行了，还说我自作多情，我看你才是真的自作多情。”岩咧开嘴笑道，“谁说我们是为了你的？”
“你……你们……”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你要哭啦？”岩弯下腰看他，“这么感动？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个拥抱？”
“滚！”影踢了他一脚，没好气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