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完美,瞄准镜勉强能达到她的要求,底盘是她没见过的型号,手感偏重,但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你真的打算拿这玩意儿去杀赵安宁?”
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和白泽斗嘴,说道:“不是我泼你冷水,他是三级觉醒者,凭借异能都未必能杀得掉他,你靠一支狙击枪……难度有点高吧?”
“总要试试看的。”叶凌说,“异能等级再高,他也是肉体凡胎。”
她再次检查所有的螺丝扭矩:“我觉得你们对异能的依赖有些过高了。”
不管是守城军,还是觉醒者,在遇到异种或者敌人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使用异能,这让她有些想不通。
再厉害的觉醒者,只要不是金属系异能,完全可以一枪解决,根本没必要浪费异能。
白泽听了她的疑惑,无奈地笑了一下。
“消耗掉的异能是可以慢慢恢复的,但枪械和弹药,却要实打实地花钱去买。”他解释道,“据我所知,这几年守城军甚至在考虑要不要终止射击这一部分训练,毕竟枪支对大多数异种造成的伤害都是有限的,而成本又太高了。”
叶凌恍然。
别人又不像她一样耗命,只要等战斗结束之后缓慢恢复就可以了,当然不会吝惜使用异能。
她撇撇嘴,不承认自己有点嫉妒。
“你有什么计划吗?”白泽问她。
“先测试,”叶凌说,“测试可以的话找机会动手。尽量在去圣城遗迹之前。”
白泽:“……我是问详细的计划。”
“赵安宁的精神力覆盖范围是五百米,我要在他的宅子五百米外的地方选择合适的狙击点位。”叶凌说,“同时考虑到精神系觉醒者对危险的感知程度比较高,所以我从前段时间开始,就陆续送了他一点小东西,确保到时候能够分散他的注意力。”
那些聪明人——或者说自诩聪明的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爱多想。
一点旧时代的小物件,恐怕已经在赵安宁心里掀起滔天巨浪了。
“但你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去?”影问。
“我自有办法。”叶凌不愿多说。
她端起狙击枪:“附近哪有靶场?”
“没有。”白泽说,“不过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临时充当一下。”
叶凌站起身:“走吧。”
……
“十环!”影吹了个口哨,声音远远传来。
“3点钟方向全值风,风速5m\/秒,产生风偏大约65厘米。”叶凌说。
白泽将笔记本垫在最近的一块墓碑上,在上面记录下了数据。
他们在一片墓地里。
用影的话来说,这里是比公会更公会的公会本体。
“除了咱们四个,其他朔风公会的人都在这儿呢。”他摆摆手,说道,“不知道是哪一任会长买下的这片地,别的公会人死了卷起来丢到城外喂异种,咱们这里人死了是管埋的。”
“说实在的,当初我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加入的。”他说。
叶凌看着眼前一片密密麻麻的墓碑,第一次对“祖上阔过”有了实感。
“来跟前任会长打个招呼。”影招呼她。
她走过去,墓碑上没有照片,只是简单地刻着“老鬼”两个字和一排日期。
“应该将生卒年月都刻在上面的。”
白泽也走了过来,一阵风拂过,将墓碑上的灰尘吹落:“但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叶凌想起赵安宁在黑桃酒馆说的话:“那时候是你把他们带回来下葬的?”
白泽垂下了眼睛:“没能全带回来,这下面埋着的有些是骨头,有些是一片衣服,有些是贴身的物品……还有些什么都没有。”
他平静的声音下隐藏着无数的情绪:“很多被他们带走了,他们要挖出结晶。我的伤好了之后去城外找,只找到了一些异种吃剩的骨头。”
叶凌不擅长安慰别人,于是她只是拍了拍白泽的肩。
“我一定会杀了赵安宁。”她说。
白泽勉强笑了一下:“开始吧。”
测试距离设置在五百米之外,有白泽在,可以模拟出任意风向风速,大大提高了测试效率。
最后一次零值风测试结束之后,叶凌收起了狙击枪。
“可以了,”她说,“走吧。”
白泽合上笔记本,在影还没有走过来之前问:“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见叶凌看自己,他抿了抿唇。
“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不能成功,他一定会提高警惕。”他说,“所以——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你是说用你的身份?”叶凌说,“我以为你不想和白家扯上关系的。”
白泽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
“白家舍弃了我,我也不屑于借用白家的名义行事——从前我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我以为这是我最后的骨气,可你说得没错,事实上我只是在逃避而已。”
“我是个懦弱的人。我为了自己那一点可笑的自尊心,甚至连队友在我面前死光了,也不敢为他们报仇。我怕——怕去面对其实自己只是一枚弃子的事实,所以我不敢去联系白家,也不敢去找赵安宁,我只能懦弱地活着——”
“活着没有错。”叶凌打断了他。
她的视线落在一个小小的墓碑上,上面没有名字,刻痕还很新,日期离现在很近。
“活着没有错,”她重复了一遍,“每个人都要竭尽全力地活下去,只有活着的人才有未来。”
白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既然是绝无仅有的机会,那我们就要抓住一切可能。我可以试着联络一下白家,哪怕没人理会我,也总好过你单打独斗。”
“不用联系白家,利用一下你的身份就可以了。”叶凌说着,将狙击枪递给了他,“帮我拿一下。”
白泽接了过去,只见她在那个无名墓碑前蹲了下来,掏出匕首,认真地在上面刻了起来。
“你们两个也不等等我!”影追了上来,看到叶凌的动作不由一顿,“咦,这不是那孩子的……”
白泽看了他一眼,他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原来叫小雅吗?名字还挺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