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可以吗？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在叶凌抓着装着烂背蛙母体的袋子下车时，白泽探出头去问道。
“离远点，别死了，等我发消息过来接我。”叶凌说。
“听起来挺没用的。”白泽说。
叶凌笑了，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嚎哭森林。
她没有急着用异能，而是信步朝着森林深处走去。
渐渐的她的耳边开始出现了呢喃。
“队长……”
“我喘不过气来了！”
“我的腿，我的腿！”
“队长，我不想死……”
叶凌充耳不闻，继续向前走着。
但这个时候她手中的袋子忽然发出了有规律的跳动。
叶凌挑了一下眉，对这个变化有些惊讶。
自从被她抓住之后，烂背蛙的母体一直处于一个十分安静的状态，这还是第一次有了动静。
紧接着，她的耳边响起了一阵蛙鸣。
“呱呱呱……”
随着蛙鸣声的响起，一直环绕在叶凌耳边的低语消失了。
“是因为发现威胁了么？”
蛙鸣声在寂静的森林里回响，叶凌的心中却十分平静，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她猜对了，精神系异能是针对特定个体发出的攻击，而现在，对烂背蛙母体和嚎哭森林里的那棵树来说，她完全不值一提，它们彼此才是最大的威胁。
是时候找出那棵树了。
叶凌闭上眼睛，将精神力平铺开来。
她看到了茫茫多的光点。
但那些光点十分细微，甚至还不如烂背蛙母体刚分裂出来的新生个体。
每一团光点上都延伸出了一条细细的线，所有的线都指向了一个方向。
她睁开眼睛，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
找到了。
叶凌抬起头，看着不远处那棵苍老的树。
精神力构成的世界里，代表着这棵树的光点亮得惊人，上面散发出无数条线，连接着森林里的每一棵树。
叶凌说不清这是什么树，看起来有点像槐树，但叶片更宽大。枝条垂了下来，一动也不动，看起来温和又无害——如果忽略掉树下成堆的白骨的话。
那些骨头有异种的，也有人的，叶凌还看见有一具尸体的肋骨上斜插着一把刀。
她没有贸然接近，而是打开手里的袋子，挑了一只刚出生的烂背蛙，朝着大树甩了过去。
一瞬间，所有的树枝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挥舞起来。一条树枝迅速而凶狠地卷起了烂背蛙，其他树枝纷纷涌过去，像是蛛网一样将它紧紧缠绕了起来。
叶凌看到那只烂背蛙的光点很快就熄灭了。
这棵树把它“吃了”。
而早在她接近这棵树的时候，烂背蛙母体的叫声就弱了下去。
叶凌试着将精神力与它相连，立刻便有无尽的恐惧涌了上来。
“快来……快来……死……不想死……救……”
这些情绪清晰地传递给了她。
她同样接收了子嗣们的视野。
无数个视角让她想吐，她强忍着看了一会儿，这才中断了连接。
烂背蛙们快到了。
它们的母亲遇到了危险，正等待着它们的救援。
叶凌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更大胆的决定。
她悄悄地用精神力碰触到了代表那棵树的光团。
光团颤动了一下，大量的负面情绪瞬间涌入了叶凌的脑海。队友燃烧的身体，死去的面孔，被子弹穿透的头颅……最后变成了一双了无生气的眼睛。
小孩像是破抹布一样被丢在车上，他歪着头，用那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叶凌，嘴巴咧成了一个不可能的弧度。
“姐姐，我以后一定也要成为觉醒者！姐姐，我以后——一定——觉——醒——”
声音像是卡了的光盘，变得诡异而嘶哑：“为什么——不——救我——”
叶凌颤抖着断开了连接。
她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
她明明可以轻易与烂背蛙母体的光点相连，这棵树凭什么可以发现她？它身上明明连接了那么多植物——
对了，植物。
叶凌眼睛一亮，催动木系异能。
枝叶从她的身体表面长了出来，她再次闭上眼，试探着去接触那棵树。
这一次那团光点只是颤动了一下，似乎有些怀疑，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很快便接纳了她。
“嘻嘻……来了……吃……吃……”
细小的声音混合成了一条河流，在她的身边缓缓流淌。
植物没有视角，但她的感官却变得前所未有地敏锐。
风从她的枝条间穿过，水润的空气拂过她的枝干，泥土中的养分正顺着她的根脉——
不对，这不对！
叶凌猛地睁开眼，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只是片刻功夫，她几乎要相信自己变成了一棵树！
再看向眼前的大树时，她的眼中充满了忌惮。
它不是没有发现她，它是故意的。
它故意接纳了她，用庞大而澎湃的精神力试图改变她的认知。
“有意思。”叶凌站直了身体，“只不过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就已经改变策略了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再度释放出精神系异能。
“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
叶凌睁开眼。
她的眼前一片漆黑，肋骨还在隐隐作痛。
“那个小怪物一定藏在什么地方！”她听到有人喊道，“快，我们把她找出来！”
纷杂的脚步声传来，她感到自己的耳朵闷闷地疼，不由得抬手想要摸一下，胳膊肘却撞在了硬物上，发出一声闷响。
“有动静，你们听见了吗？”一个声音说。
紧接着，她听到那些脚步朝着自己这边走来：“就在这边发出来的，你们——”
“喂，你们在这里干嘛？”
就在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一个女孩的声音忽然传来：“有捐助者来了，院长让你们都过去。有好多糖和好吃的，还有拿着相机的人拍照呢！”
“真的？太好了！”
“我们快走，去晚了就没得吃了！”
脚步声一哄而散，外面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轻巧的脚步走了过来。
一道光忽然照射进来，叶凌抬起胳膊挡住了眼睛。
从指缝里，她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对她伸出了手。
“他们都走了，快出来。”她咧开嘴笑了，露出缺了两颗的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