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疑威胁你的人和他有关?”段民反问。
赵安宁沉着脸点了点头:“应该是。”
段民冷笑:“赵会长,该提醒你的我已经说过了,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我在骗你吧?事到如今,我只能说你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白泽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宗长生附和道,“赵会长,如果你们之前有过什么矛盾,不如等明天,你去找到道个歉,把话说开了就好,不至于为了一点小事打打杀杀。”
赵安宁的下颌紧紧绷起,他一字一句地说:“你让我对他道歉?”
宗长生轻笑了一声:“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去不去看你。而且并不是对他道歉,而是对他身后的人道歉,不是吗?”
赵安宁的胸膛猛地起伏了一下,他断然道:“不可能!”
宗长生耸了耸肩:“那赵会长就只能赌对方不会立刻动手了。”他的姿态依旧闲适,甚至还喝了一口茶。
段民一直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赵安宁。
三人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
半晌,赵安宁说:“那小子不可能让人杀我。”
“呵,”段民讥讽地笑道,“你倒是对自己的魅力很自信啊!你杀了那么多朔风公会的人,如今只不过碍于在城内不能动手,所以才留下他的性命。马上圣城遗迹就要开启了,你说他担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他不会杀我的。”赵安宁又重复了一遍。
他渐渐镇定了下来:“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段总指挥,我只需要你告诉我他背后的人是谁,我会自行解决的。”
“是你招惹不起的人。”段民冷冷说道。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时间不早了,赵会长要是没事就快回去吧。我们这里是管理局,不是什么夜店酒馆……”
“段民,”赵安宁彻底丢掉了伪装,“你也不想自己的调令被卡住吧?”
段民顿时大怒,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赵安宁,你在威胁我?”
“是合作。”赵安宁冷静地说,“我只要一条信息。”
“你这可不是合作的态度!”
“我已经很客气了。”赵安宁眯起了眼睛,“如果我要威胁你,早就将消息散播出去了。”
他拉过一张椅子,自顾自地坐下:“段总指挥也没有向内城求援吧?因为你知道,一旦内城得知了这个消息,你就再也走不了了,只能和这几十万人一起被分到其他外城去。”
“别人常说我喜怒无常,视人命如草芥,但眼下看来,比起段总指挥,我可是差远了。”赵安宁冷笑道,“我充其量不过是杀了几个不长眼的家伙,段总指挥隐瞒消息,弄不好可是要让数十万人丧命啊。”
“当然了,这些其实都无关紧要。只要内城不知道,段总指挥就是无辜的,清白的,驻守79号外城的这一段经历,只会成为你履历上的一小行。继续好好运作,说不定你还能平步青云……”
“够了!”
段民怒喝一声:“赵安宁,你的胆子倒是不小!”
“段总指挥这话说得可不对,我的胆子小得很,所以现在才会在这里。”赵安宁说,“我很怕死,所以才不得不这样做。”
段民只不过是个三级觉醒者,而且他很快就会离开,以后两人几乎再没有交集,而在调令将下未下的时候,段民不会杀了他给自己找额外的麻烦。
得罪段民,总好过得罪一个藏在暗处,等级更高的敌人。
想通了这些,赵安宁不再犹豫,侵入了段民的精神之中,快速查看着他的记忆。
段民的眼神有一瞬的呆滞。
宗长生几乎立刻反应了过来,他将茶杯重重地放到了桌上,厉声道:“赵安宁!”
他的异能全开,精神入侵被中断了,段民后退了两步,看着赵安宁的表情变得十分狰狞。
“赵安宁,你竟敢偷窥我的记忆!”
赵安宁满不在乎地笑了一下:“谁让段总指挥这么吝啬,连个名字都不肯告诉我呢?害得我只能自己看——原来是白家,我早该想到的。”
面对暴怒的段民,他游刃有余:“段总指挥放心,你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段民吼道。
赵安宁微微睁大了眼睛,露出了一副惊奇的表情。
“段总指挥想杀了我?在这个时候?”他说,“我以为段总指挥是知道的,我和卫家——”
剩下的话他没能说出口。
一颗子弹擦着段民的胳膊射中了他,赵安宁的头像是熟透的西瓜一样炸开,鲜血溅到了他背后的墙上,一直过了几秒,他的身子才从椅子上倒了下去。
宗长生跳了起来,连连后退。
段民则第一时间回过头,窗外却只有沉寂的夜色。
“他死了!”宗长生叫道,“他——死了?!”
段民收回了目光:“是,他死了。”
“离开窗口,有人用枪杀了他!”宗长生喊道。
“没事,”段民的视线落在桌上那张皱巴巴的纸条上,“对方的目标只有他。”
他绕过桌子,走到赵安宁的尸体旁蹲了下来,神色莫名。
他伸出一只手,四溅的血液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从墙上地上剥离下来,纷纷涌了过来。
血液翻滚着漂浮在他面前。
“叫人来收拾一下。”段民站了起来,说道,“立刻派人去那个方向搜查,五百米之外的高点!”
宗长生立刻分派了任务,尸体被抬走了,血液也在段民的操控下落入了容器里,整个房间干净得像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这下麻烦了。”宗长生眉头紧皱,“毕竟是三级觉醒者,光是调查程序走完就最少要两个月,更别提各种报告了……”
“不上报就可以了。”段民打断了他的话。
“可猎鹰公会那边……”
“谁能证明那个死人是赵安宁?”段民说,“他只是……去了别处,不是死了。”
“好吧。”宗长生叹了一口气,离开了办公室。
段民再一次回过头,似乎在与那个藏在黑暗中的杀手对视。
“有意思。”他低声说道。
……
叶凌将狙击枪快速拆分成了零件,用空间系异能离开了楼顶。
她面色凝重。
没有击杀提示。
赵安宁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