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羽怔怔地听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又夹杂着羞愧,她低下头:
“儿媳……知错了。”
白穆继续道,语气凝重:
“而且,你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这种事,西齐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一旦他们发现自己被如此算计、欺骗,就算国书签订,已成定局,他们也必定会疯狂报复!
而报复的对象,首当其冲就是你!
这种涉及国格的欺骗,代价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萧羽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瞬间凉透了,冷汗浸湿了后背。
她发现,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她或许远超同龄人,但在白穆这些在权力旋涡中浸淫了一辈子的老狐狸面前,她的道行,还是太浅了。
“别什么都一个人扛着,”
白穆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还有爹呢,还有朝廷呢。朕现在告诉你,这事,该怎么做……”
白穆压低了声音,对萧羽面授机宜。
萧羽听着听着,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但随即又露出一丝为难:
“父皇……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折磨白庚了?”
白穆眼睛一瞪,理直气壮:
“凭什么我儿媳妇在前面累死累活,担惊受怕,他小子在后面就能坐享其成,名利双收?让他磨磨!不然他不知道珍惜!”
萧羽看着自家公公那“护犊子”的模样,忍不住破涕为笑,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儿媳谨遵陛下旨意!”
白穆不满地“啧”了一声:“还叫陛下?”
萧羽心中感动,甜甜地唤了一声:“谨遵父皇教诲!”
白穆这才满意地笑了:“这才对嘛!好了,回去吧,别让外面那傻小子等急了。”
萧羽行礼告退。
她一走,白穆就看见白威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个小本本,正在上面写写画画。
白穆:“????你干啥呢?”
白威头也不抬,奋笔疾书:
“记录一下。如何恩威并施,忽悠……呃,是引导下属心甘情愿替你办事,并且让对方对你感恩戴德,死心塌地。
精彩,实在是精彩!”
白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朕……朕那是忽悠吗?!朕那是为了自己家儿媳妇好!真情实感!”
白威合上本子,一脸“我懂”的表情:
“父皇啊,您别跟我解释。您这些手段,我都看了十几年了,愣是没学会精髓。
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已经转换角色定位了,我是领导者,我也得学习怎么让下属心甘情愿为你卖命,同时还觉得是莫大的恩赐。
这门学问,深着呢!”
白穆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四处张望想找鸡毛掸子:
“我……我今天不打死你个兔崽子,朕就不姓白!”
皇宫外,白庚和萧羽上了回府的轿子。
礼部那边已经派人通知,正式国书拟好后会直接送到梁王府。
轿厢内,白庚忍不住好奇,凑近萧羽问道:
“我爹刚才……单独跟你说什么了?神神秘秘的。”
萧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仿佛有些冷似的,刚上轿就主动钻进了白庚怀里,将微凉的脸颊贴在他胸前。
白庚愣了一下,随即很自然地解开自己的外袍,将萧羽整个裹紧,又用自己温热的大手,紧紧攥住她微凉的小手,轻轻揉搓着给她取暖。
萧羽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在他怀里蹭了蹭,才闷闷地说:
“咱爸说了……你要是敢欺负我,他就拿鸡毛掸子抽你。”
白庚:“……”
他嘴角抽了抽,“肯定不止这件事!快说,国书的事,他是不是有别的安排?”
萧羽把头更深地埋进他胸口,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又有点像挑衅:
“那你……试试看呗,看我会不会被你欺负?”
白庚:“……”
得,这又是一个问不出结果的问题。
白庚和萧羽的轿子刚在梁王府门前停稳,人还没下轿,一声甜得发腻、穿透力极强的“欧巴~”就先飘了过来。
白庚瞬间头皮发麻,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硬着头皮走下轿,只见金雅今天换上了一身色彩鲜艳的传统朝鲜族服饰,裙摆飘飘,正笑靥如花地等在门口,还特意转了个圈,裙摆旋成一朵花:
“欧巴!我这样好不好看?”
白庚眼神发直,下意识点头:“嗯嗯嗯!好看!跟……跟见了大长今似的……”
他脑子里莫名闪过上辈子看过的某部韩剧。
跟在后面的萧羽轻轻“呸”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狐媚子!”
金雅显然是听到了,她那双魅惑的眼睛转向萧羽,非但不恼,反而“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像带着小钩子,却没有立刻反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