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年努力聚焦看过去——
只见一个全身黢黑、仿佛刚从煤堆里捞出来的人形生物,穿着一身略显紧绷的儒生服,手里还像模像样地摇着一把羽扇。
关键是他不仅没有头发,连眉毛、胡子也一根不剩!活
脱脱一个刚从墨汁里泡出来的卤蛋,硬套上了文士衫,还在那摇扇子讲什么治国之道!
高年、季博达、尹腾诚集体沉默了。
视觉冲击力过于强烈。
那老黑仿佛对自己的新造型毫无所觉,依旧用那带着电音的嗓子,自信满满地问:
“怎么了诸位?被在下的真知灼见震撼到了吗?”
高年嘴角疯狂抽搐,从牙缝里挤出:“腾诚!抓妖精!”
尹腾诚早已按捺不住,闻言一个箭步上前,季博达也紧随其后。
“哎哟!”
“卧槽!你搞偷袭!”
“你玩不起啊!~小垃圾!”
“别打脸!虽然现在也看不出啥……嗷!”
客厅里顿时响起一阵“乒铃乓啷”的揍人声和老黑带着电音的哀嚎。
最终,那老黑抱着脑袋,发出一声悲愤的呐喊:
“别打了!我他妈是庄必凡!东平侯庄必凡!你们认不出来了吗?!”
众人这才停手,面面相觑。
季博达试探着问:“你……你真是庄必凡?你还活着?”
地上的“黑炭”挣扎着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被扯歪的儒生服,虽然整理与否区别不大。
他清了清嗓子,电流音依旧:
“不仅活着!而且我觉得我宛如新生!
之前脑子里全是儿女情长的浆糊,昨日那天雷一劈,给我劈通透了!
我现在是由内而外,彻彻底底的改变!我感觉我的智慧在燃烧!”
高倩好不容易从之前的“十罪”阴影里缓过来一点,此刻看到庄必凡这副尊容,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开始循环播放:
一个漆黑发亮的卤蛋,深情款款地对着她喊“朝阳,臣有十罪……”。
“哇啦……”她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又扶着柱子开始干呕,酸水都快吐出来了。
季博达和尹腾诚赶紧上前,一个想给她拍背,被高倩烦躁地挥手打开;
一个想递水,高倩看都不看。
庄必凡看着高倩的反应,冷哼一声,电流音里充满了不屑:“出息!”
季博达、尹腾诚:“????不是?那是朝阳公主啊!你以前……”
庄必凡一甩根本不存在的衣袖,动作做了,效果全无:
“朝阳?拜月也没用!如今国事为重!儿女私情,不过是阻碍我等成就大业的绊脚石!”
高年将信将疑地问:“庄……庄侯爷,听你方才所言,似乎胸有成竹?你有何妙计?”
庄必凡重新摇起羽扇,配上他现在的造型,颇有诡异感:
“今日交涉,交由我全权负责!我定将我们的条件,清晰、有力地传达出去!”
高年一惊:“你疯了?!直接把底线亮出去,他们不就知道我们虚实了?”
庄必凡成竹在胸,黑脸上看不出表情,只能看到一排白牙在动:
“非也非也。我会在每个条件上,设、定、条、件!”
高年:“????什么意思?”
庄必凡摇了摇扇子,忽然发现众人在跟他说话时,眼神都飘忽不定,不敢直视他,顿时不悦:
“首先,殿下,季侯爷,尹将军,我讲话的时候,你们能看着我吗?这样很没有礼貌!”
高年几人努力想把视线聚焦在他脸上,但坚持不了三秒就得移开,多看一秒都感觉眼睛要瞎,脑子要崩。
庄必凡无奈,只好继续他的“表演”:
“听着!我们可以答应给他们洛阳和豫州全境!”
高年差点跳起来:“什么?!”
“前提是——”
庄必凡拉长了他的电流音,“他们必须帮我们打赢白澶!否则,我们就用豫州和洛阳,去换取白澶退兵!”
高年皱眉:“要是大靖说爱给不给,就是不出兵呢?”
庄必凡仰天发出几声“哈哈哈”的电流笑声,仿佛洞察了一切:
“老白耗子毕生的梦想,就是夺回豫州,拿回长安和洛阳!
他最多会犹豫、会权衡!
这时,我们再说——如果大靖出兵助我,事成之后,我们将长安也一并奉上!”
季博达失声道:“怎么可能给长安!”
庄必凡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嫌弃,虽然黑脸上看不出,但语气到位:
“你真的是谢太傅的学生吗?我们不能学学他们大靖吗?
就说……需要时间迁都、需要时间让百姓搬迁、需要加固潼关防务……拖!
等我们拿下虎牢关,围堵洛阳,恢复了元气,反其道而行之,用他们的套路对付他们!”
高年、季博达、尹腾诚听完,眼中都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高年激动地拍案,目光小心避开了庄必凡的方向:
“妙啊!此计大妙!层层加码,虚实结合!必凡!你果然开窍了!天佑我西齐!关键时刻,竟让你得了如此机缘!”
他们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觉得庄必凡被雷劈开窍,简直是西齐之福!
然而,他们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
——老白家的人向来不按套路出牌。
庄必凡这看似完美的计划,真的能顺利进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