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襄子那简朴却不失雅致的府邸内。
萧羽已经换上了那套连夜赶制出来的华丽嫁衣,凤冠霞帔,衬得她原本就清丽绝俗的容颜更添几分艳色。
但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却是一片茫然,仿佛在梦游。
她拉了拉身边伺候的丫鬟,语气飘忽地问道:
“我请问……我现在穿着这个,是要干嘛?”
丫鬟抿嘴一笑,觉得这位准王妃是在害羞,脆生生地回答:
“哎呀,萧姑娘——不对,现在该叫王妃了!
这还不明显吗?梁王殿下今日大婚,要迎娶您过门呀!”
萧羽:“????昨天他俩……是认真的?”
她回忆起昨晚白庚和暮雨柔那番如同儿戏的对话,只觉得荒谬。
丫鬟没听懂她的深意,只当是新娘子的娇嗔,顺着话头说:
“可不是嘛!福伯大晚上跑来重新敲定流程,礼部的绣娘们连夜赶工,这才做出了这么漂亮的嫁衣呢!”
萧羽虽然智计百出,谋略过人,但面对这种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直球攻击”,也是第一次遇到,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她下意识地开始用谋士的思维分析:
难道……白庚为了娶我,真的下定决心要去争夺皇位了?
他答应了我的“劝进”?
他……他竟然这么喜欢我吗?
这是向我承诺他会去争一争吗?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师傅襄子笑呵呵地走了进来,看着盛装的徒弟,老怀大慰:
“羽儿啊,你终于要嫁人了!
为师我总算为你办成了一件人生大事,而且还是嫁入皇家,真是可喜可贺,光耀门楣啊!”
萧羽挥退了丫鬟,关上房门,神色严肃地看着襄子:
“师傅,我问您一句实在话。”
襄子捋须:“你说。”
萧羽指着自己的脸:“我长得……是不是很漂亮?”
襄子闻言没好气地说:
“这不是废话吗!我亲眼看着你从小豆丁长成如今这般模样,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过的所谓美人也不少,能跟我家羽儿比的,压根就没几个!”
萧羽继续问:“那……跟沈幼楚姑娘,还有梁王妃暮雨柔比起来呢?”
襄子咂了咂嘴,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两位的容貌,思考了良久,最后憋出来一句:
“羽儿啊……你这才刚要嫁进去,就已经开始准备‘宫斗’了吗?
为师跟你说,这可不行啊!不可争宠!”
萧羽无奈:“师傅!我认真的!”
襄子也是成了精的人物,看徒弟这神色,再联想到她今早回来后支支吾吾说的那些话,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声音都有些发抖:
“你……你昨天不会跟梁王说……如果要娶你,他就必须去‘进步’吧?”
萧羽点了点头:“算是吧,他可能理解错了。”
襄子瞬间觉得眼前一黑,仿佛苍老了十岁,捂着胸口:
“这……这叫什么招式?‘以身入局’?!”
萧羽摊手,一脸“我也很无奈”:
“不然我想不通啊!
大婚前一天突然说要娶我,我说没必要,如果他想当皇帝,我愿意……咳,愿意辅佐他,没必要非得娶我啊。
然后他就连夜赶制嫁衣,大早上把我送回来待嫁了。
这除了是他同意‘进步’,并且对我情根深种,还能有什么解释?”
襄子只觉得头晕目眩,任谁看这架势,都会误解白庚这是要“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得到她不惜去抢皇位啊!
他颤声问:“那……那你怎么想?这不正好顺了你的意了吗?”
萧羽脸上露出一丝纠结:
“呃……我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劝进’成功。
但是……这是不是也说明,梁王他……真的对我有意思?”
她心里有点乱,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在滋生。
襄子看着徒弟那难得的小女儿情态,哼了一声,引用了一句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歪词:
“如果这都不算爱,你有什么好悲哀?”
萧羽叹了口气,说出真心话:
“师傅,说实话……我真不想嫁人啊。您……您有什么办法没有?”
襄子眼神绝望地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从柜子里翻出两根麻绳,走了回来,一脸悲壮:“有办法!”
萧羽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襄子把一根绳子递给她,自己拿着另一根,语气沉痛:
“咱爷俩,现在就去后院,找棵结实点的树,一块上吊。
你就不用嫁了,为师我也就不用天天担惊受怕,哪天被你这‘劝进’的徒弟连累得满门抄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