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穆骂舒服了,胸中恶气出了大半,这才感觉神清气爽。
他放下笔,长长舒了口气,然后拿起了西齐的那封国书。
他拆开仔细看了看,眉头微微挑起,语气恢复了平静,看向众人:
“西齐这边……是想与我们和亲,并联合我们,共同对付东齐。”
殿内刚刚被东齐国书带偏的气氛,瞬间被拉回了正经严肃的轨道,只是所有人心中都冒出了同一个念头:
这北边真热闹啊。
金銮殿上,白穆捏着西齐的国书,手指轻轻敲着龙椅扶手,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和亲?共同对付东齐?嗯……这倒也不是不行,是个路子。”
他抬眼看向何进:
“对方说要派哪位公主来了吗?朕记得高乐那老小子,好像就三位公主吧?一位早年就嫁给了北边的某个可汗和亲去了。
剩下两位,一个年方二十,一个……才十四?
嗯,二十的这个年纪正合适,十四的这个嘛……”
他目光不自觉地就飘向了武将班列前排的白庚
“十四的这个,朕看庚儿估计会喜欢……”
“咳咳咳咳!!!”
白庚正神游天外,琢磨着回去怎么补觉,被他爹这话吓得剧烈咳嗽起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他赶紧出列,一脸悲愤:
“爹!父皇!您能不能别老点我啊?”
他感觉自己这黑锅是摘不掉了。
礼部尚书何进连忙禀报:
“陛下,目前东西两齐的使团都已在边境等候,只待陛下同意,他们便会立刻启程前来我建康。”
白穆大手一挥:
“准了!先让西齐的使团来吧。毕竟是正经谈合作的。”
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嘴角咧开一个坏笑,补充道:
“东齐那个……也让他们来!”
众臣一愣,不解其意。
白穆越想越乐,忍不住“哈哈哈”地笑出声来,拍着龙椅扶手:
“等白澶那逆子派的人到了,咱们就找个由头把他们扣下!
然后……天天给他们喂巴豆!
再给他们每人发个木桶,就放在边境线上,让他们坐在桶上……供来往行人参观!
哈哈哈哈!想到那逆子知道这消息后的表情,朕就乐得睡不着觉!”
众文武百官:“……”
陛下,您这报复手段……是不是有点过于幼稚且味道冲天了?
太子白威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列劝道:
“父皇,算了算了。白澶那人您还不了解?您越搭理他,他蹦跶得越欢。
您要真这么干了,他指不定还能干出什么更离谱的事来恶心咱们。
不如晾着他,他反而能消停点。”
白穆撇撇嘴,显得有些扫兴:“真没意思……那就按太子的意思,骗进来……呃,请进来,然后找个机会暴打一顿,再扔回去算了。”
众臣松了口气,齐声领旨:“陛下圣明!”
虽然“骗进来打”好像也没高级到哪里去……
何进又问道:“陛下,那接待西齐使团一事,由谁负责较为妥当?”
白穆摸了摸下巴:
“先不急着定。看看对面使团都是些什么人再说。
朕估计,谢双那老狐狸得留在西齐稳定朝局,不会亲自来。
他要是不来……这就少了不少乐趣啊。”
听到“谢双”这个名字,站在白庚身后扮作随从的萧羽,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紧握了一下。
面对这位早已名扬天下的师兄,她心中既有敬畏,也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想要与之正面交锋的期待。
朝会结束,众人各怀心思地散去。
太子白威带着柳青和萧羽,心情颇为舒畅地前往中书省。
然而,他这轻松感还没持续一炷香的功夫,刚在中书省值房坐下,就隐约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果然,房门被推开,一个熟悉得让他头皮发麻的身影抱着一摞比人还高的公文,迈着标准的官步走了进来,正是何志磊!
白威愣在当场,手里的毛笔差点掉在刚铺开的奏章上:
“???何志磊?你不是去梁王府任长史了吗?谁让你来的?!”
何志磊将公文稳稳放在一旁空着的书案上,恭敬行礼,语气一如既往的认真:
“回太子殿下,是梁王殿下体恤中书省公务繁忙,特命下官前来协助。”
白威嘴角抽搐:“忙……忙得过来!你回去吧!”
何志磊却指着墙角几堆明显积压的公文,眉头紧锁:
“可是殿下,下官方才粗略一看,发现尚有诸多前几日的公文未曾处理。这……”
白威有些不耐烦:“那是孤故意留着的!”
何志磊一脸不解:“?殿下为何要故意拖延政务?”
白威扶额:“那些都是不急之务!”
何志磊瞬间板起脸,语气变得无比严肃:
“太子殿下!国无小事,政贵神速!自古有云,‘今日事今日毕’,‘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拖延之风,万不可长!臣以为……”
“停!”白威、柳青、萧羽几乎是同时捂住了耳朵,动作整齐划一。
白威内心在咆哮:“天杀的老六!!!我好不容易把这个货送走,你反手就又给我塞回来了?!”
在何志磊“兢兢业业”的摧残后,三人只能埋首于成山的公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