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柱浑浊的眼睛看向对面,似乎辨认了一下,然后猛地仰头,发出一声和白澶刚才如出一辙的长啸:
“哈哈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白庚我弄死你!”
说罢,他猛地抽出柳青腰间的佩剑,朝着自己船上的士兵大吼:
“全军听令!起锚!打左满舵!钩锁准备!跟着老夫,登船杀敌!”
别说,老将军虽然疯疯癫癫,但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和清晰且疯狂的战术指令,竟然瞬间点燃了本方士兵的士气!
“杀——!”
在一片喊杀声中,船只真的朝着白澶的船队冲了过去。
白庚原本只是想借老头子的名头吓唬吓唬白澶,没真想打啊!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江天柱指挥着船只一头撞进敌阵。
(为什么不写打仗细节,因为我不会。)
一个时辰后。
江边某处隐秘的小树林里,一群人狼狈不堪地狂奔。
白庚背着暮雨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柳青则背着因为“奋勇杀敌”而耗尽体力,也可能是疯劲过了正在呼呼大睡的江天柱,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
“老头子!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三千人啊!三千水军让你一个时辰就指挥得只剩这些人,还得靠游泳和抢小船跑路!”
暮雨柔气得在白庚背上掐了他一把,低声嗔道:
“都怪你!找个老疯子当救命稻草!这下好了!”
白庚也顾不得体面了边跑边骂:“这老东西是真疯还是假疯!我怎么觉得是故意的呢!”
随后喊道:“幼楚!保护好萧羽和你可依姐!”
沈幼楚左右各携着一个飞快的跟上。
萧羽说:“这饭是真没白吃啊。”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嗖”地一下从他们身边掠过,速度奇快
——只见莫廷晟骑着他的那头神驴,四蹄如飞,瞬间窜到了队伍最前面,留下滚滚烟尘。
众人:“……”
白庚喃喃道:“这驴……还真他娘的是个宝贝……”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众人才彻底摆脱了白澶派出的零星追兵。
白庚瘫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旁边嘴里还在含糊念叨“弄死白庚、弄死白庚……。”的江天柱,无奈地叹了口气。
“清点一下,咱们的人都跑出来了吧?”他有气无力地问。
胡破虏清点完毕,脸色灰败地回报:
“殿下,梁王府的人基本都在,但水军……只剩八百余人了。”
白庚嘴角抽搐了一下:
“又八百?我跟这个数字是过不去了是吧……”
他甩甩头,强迫自己冷静,
“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联系上靖凌王和国公。
他们离我们不远估计是收到消息了,应该很快就能杀过来。”
与此同时,江面上,白澶看着一片狼藉、损毁严重的船队,气得浑身发抖。
他猛地转身,一耳光甩在郝仁脸上,咆哮道:“你再给朕说一遍?!”
郝仁捂着脸,哭丧着说:
“陛下,咱们的船损失了大半,剩下的也多有损伤,这……这情况别说偷袭扬州了,能顺利返回石城就不错了……水路是走不了了。”
原来,江天柱看似疯狂的指挥作战下,虽然让白澶的兵力损失不大,但却精准地重创了对方的船只。
白澶望着晨曦中狼狈的船队,气得几乎吐血,咬牙切齿地低吼:
“我师傅……他到底是真疯了……还是装的?!”
残兵败将们刚喘匀了气,白庚就扶着腰站了起来,环顾四周这片陌生的丘陵地带。
“胡将军,咱们现在这是在哪儿?”
胡破虏抹了把脸上的灰,仔细辨认了一下:
“殿下,看这地形和方向,我们昨晚应该是顺着江岸跑到了……褚圻地界。”
“褚圻?”
白庚眉头微皱,“立刻派人,想办法绕过可能存在的敌军,去给靖凌王报信!
就说我们在江上遭遇白澶偷袭,现在他人和船队不知所踪,让他们小心!”
一直蹲在旁边戳蚂蚁的江天柱忽然抬起头,眼神浑浊却语气笃定地插话:
“他们,就在褚圻。”
柳青一听,差点跳起来:
“哎哟我的活爹!师傅!您可别再分析了!您发力一次咱们三千兄弟就剩八百了!”
江天柱没理他,捡起一根树枝,走到白庚身边,在地上“唰唰”画了起来:
“你看,他们江上船坏了,走陆路退回石城,会被我们和靖凌王两路合围,死路一条。
但如果他们抢先一步,拿下褚圻这个钉子,就能依托城池。
到时候江州的叛军再出兵,我们就被他们包饺子了。”
白庚看着地上简陋却清晰的地图,心头一凛,看向胡破虏:
“胡将军,是这么个道理吗?”
胡破虏盯着地图,脸色越来越凝重,猛地一拍大腿:
“殿下!老将军分析得对啊!末将刚才只顾着逃命,竟没想到这一层!
白澶若还有点脑子,必取褚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