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白澶已经彻底崩溃了,他跳下马,扑到暮雨柔身边,颤抖着抱起她尚有余温的身体,失声痛哭,语无伦次:
“为什么...为什么啊雨柔!我不会杀你的!
我真的不会杀你的!我会带你走的!我会给你一切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啊!!”
周围的士兵趁机一拥而上,迅速将毫无反抗之心的白澶制服、锁拿。
即使被押着,白澶依旧如同疯魔了一般,望着暮雨柔的尸体失声痛哭。
慕英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无比恶心和愤怒,他心里其实早已猜到了女儿和白澶之间的瓜葛,此刻更是怒火中烧,指着白澶骂道:
“这就是你口口声声对我女儿的好?!
把她逼到自刎明志?!
我女儿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个狼心狗肺、自私自利的畜生!”
白庚也连滚带爬地从城楼上跑了下来,冲到暮雨柔身边,一把推开还在那嚎哭的白澶,将暮雨柔的尸体紧紧抱在怀里,哭得那叫一个真情实感、涕泪横流:
“姑奶奶啊!我的活祖宗啊!你可千万别真的死啊!
你要真的嗝屁了,搞不好我也得跟着玩完啊!我的孽债...我可怎么活啊呜呜呜...”
他这话的本意是:
你死了地府要算账,我肯定也得被牵连魂飞魄灭!
但听在慕英、白澶以及周围所有将士和渐渐围过来的百姓耳中,就完全变了味
——这分明是梁王殿下爱妻情深、痛不欲生啊!
都在喊着“没有你我可怎么活了”!
慕英看着白庚哭得撕心裂肺、几乎要背过气去的模样,
再对比一下那个只会挟持人质、事后哭嚎的白澶,
心中顿时百感交集,虽然白庚以前对女儿混账不是东西,
但看眼下这情真意切、恨不得随她而去的样子...
这小子是真的对雨柔用情至深?
就连一向耿直的沈幼楚都看得眼眶发红,抹了抹眼角,上前安慰道:
“白庚,你别太伤心了...雨柔姐姐临走前不是说了吗,让你带她回家...我们...我们带她回家吧...”
白庚哭得脑子都迷糊了,顺着话就哽咽道:
“对...回家...我带她回家...我回家等死吧我...我跟她一块走算了...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说罢,他试图抱起暮雨柔,结果连试了两下...没抱起来。
白庚内心:卧槽!暮雨柔看着瘦,实际上挺沉!
沈幼楚:“......”
她无语地看了一眼白庚,默默上前,帮忙将暮雨柔托起,放在了白庚的背上。
白庚背着暮雨柔,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地朝着梁王府的方向走去。
暮雨柔脖颈处的鲜血染红了他白色的华服,看上去触目惊心。
他失魂落魄,嘴里反复念叨着:
“完了...全完了...估计我也活不了了...”
慕英本想上前说什么,但看着女婿那悲痛欲绝、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的背影,以及女儿那毫无生气的模样,最终所有的话都化作了沉痛的叹息。
他身为国公,还有很多善后工作要做。
街边的百姓们见外面战事平息,纷纷走出来查看情况,恰好就看到了这“感人”的一幕。
曾经无恶不作的梁王殿下,此刻双目红肿如桃,背着他那据说每日为民施粥的王妃,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在长街上,嘴里还念叨着“活不了了”...
这场面,极具冲击力!
路人甲抹了把眼泪,对身边的媳妇说:
“媳妇儿...看见没?梁王殿下虽然以前不是个东西,但最近真是变好了!
王妃娘娘每天施粥,积了大德啊!谁知道...唉!这叫什么事啊!”
路人乙也叹气:
“我听说是王妃娘娘教导有方,梁王才变好的。
现在王妃走了...你们说,梁王会不会又变回原来那样?”
众人议论纷纷,无不唏嘘感慨,甚至有不少心软的妇人跟着掉起了眼泪。
就在这一片悲情弥漫的氛围中...
被白庚背着的暮雨柔,身体忽然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然后,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暮雨柔是地府派来的监督员,在没回地府之前都是属于不死之身,所以她刚刚才有恃无恐在那玩英勇就义。
她先是有点迷茫地听着周围百姓的议论,又感受了一下自己正被人背着走,扭头看到身后跟着一脸沉重、眼眶发红的沈幼楚和柳青,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正哭得一抽一抽、念念有词的白庚后脑勺上。
她虚弱地、带着巨大的疑惑,缓缓抬起头,凑到白庚耳边,气若游丝地问:
“白庚...这...是啥情况啊?演哪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