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庚咂咂嘴,一边手脚麻利地将桌上的银子扫进一个布兜,一边将那块价值不菲的玉佩挂在自己腰带上,又拿起那柄祖传宝剑掂量了一下:
“啧,好东西,归我了。”
这时,那名报信的手下才如梦初醒,看着晕死过去的顶头上司,又想想外面马上就要兵临城下的鲁王大军,差点当场崩溃
——他妈的!真是赌博害死人啊!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闪入屋内,正是柳青。
他神色凝重:
“王爷!鲁王带兵来了!已到玄武门外!”
说完,他目光扫过房梁上那摊触目惊心的血迹,又看了看地上人事不省的卢延庆,最后一脸懵逼地看向正在打包“战利品”的白庚,眼神里充满了震撼和疑问:
“不是...王爷?您...您下手这么快的吗?!这就给解决了?!”
柳青的话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了周围那些守军的耳中。
他们瞬间明白了!
梁王殿下根本不是来赌博的!
他是早就收到风声,专门在这里等着卢将军...和鲁王呢!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一名守卫下意识地看向卢延庆的那名副将,低声问:
“将军...现在怎么办?”
那副将看了一眼地上挺尸的卢延庆,把心一横,眼中闪过狠厉之色:
“鲁王的大事要紧!拿下白庚!打开玄武门!迎接鲁王殿下!”
柳青怒斥一声,长剑出鞘,挡在白庚身前:
“我看谁敢!尔等这是谋逆!诛九族的大罪!”
副将冷笑:
“成王败寇!今日之后,我等便是从龙功臣!杀!”
白庚和柳青背靠背,缓缓退出值班房,来到玄武门内的广场上。
这才发现,广场上早已黑压压地站满了披甲执锐的宫闱守军!
他们显然早已被调动起来,就等着一声令下,打开宫门,与外面的鲁王里应外合!
眼看就要被包围,白庚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那枚沉甸甸的虎符,高高举起,运足了中气,大声吼道:
“陛下虎符在此!我奉旨接管宫闱守军!众将士听令!”
“卢延庆密通鲁王白澶,图谋造反,现已伏诛!
尔等还要执迷不悟,跟着这些反贼踏上死路吗?!”
金光闪闪的虎符在夕阳下格外耀眼,那副将脸色一变,心知大事不妙,正准备开口狡辩鼓动军心...
白庚反应极快,根本不给他机会,立刻对柳青使了个眼色!
柳青心领神会,身形如电,剑光一闪!
“噗嗤!”
那副将的话还没出口,喉咙已被一剑洞穿!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柳青,嗬嗬了几声,重重倒地!
这一手杀鸡儆猴,瞬间镇住了所有蠢蠢欲动的守军!
他们看着地上两具“上司”的尸体,又看看那代表皇权的虎符,以及柳青那滴着血的剑尖,顿时都不敢妄动了!
白庚趁热打铁,高声喊道: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是被卢延庆和这反贼副将蒙蔽胁迫!
你们想想!他们成功了,加官进爵的是他们!
你们呢?
成功了是应该的,失败了呢?
你们就要跟着他们一起掉脑袋!诛九族!值得吗?!”
“想想你们的父母妻儿!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你们唯一的生路,就是将功赎罪!
给我牢牢守住玄武门!将反贼白澶挡在宫门之外!
我白庚以皇家的名义起誓!
只要你们此刻幡然醒悟,助陛下平叛,一概既往不咎!
立下大功者,赏千金!封百户!这不比你们提着脑袋当反贼强一百倍?!”
守卫们听着白庚的话,看着地上的尸体,又互相看了看,眼神开始动摇,开始躁动。
是啊...跟着鲁王造反,风险太大了!
成功了好处是上司的,失败了全家陪葬...还不如跟着梁王守门,既有活路,还有奖赏!
“愿听梁王殿下号令!”
“守住玄武门!诛杀反贼!”
不知谁先喊了一声,顿时应者云集!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守军,立刻调转矛头,迅速冲向玄武门的防御岗位!
白庚长舒一口气,感觉腿肚子有点软。
他在柳青的护卫下,也准备登上玄武门楼指挥。
刚走上一半台阶,他忽然想起什么,又转身跑回那间血腥味和赌场气息混合的门房。
看着地上还晕着的卢延庆,白庚有点犯难。
杀?还是不杀?
杀了,会不会又添一笔孽债?
虽然刚才柳青杀那副将是情势所迫,算不算在他头上还不清楚...
这坑爹的账本机制他到现在都没完全搞懂!
万一杀了卢延庆,功德直接清零,当场表演魂飞魄散怎么办?
但不杀...留着他终究是个祸患。
纠结了半天,白庚一咬牙,看向柳青,然后冲地上的卢延庆使劲努了努嘴,挤眉弄眼——那意思:
你懂的!快动手!
白庚想着我没跟柳青直接下令,万一地府追究起来,我就说是柳青理解错了!
柳青一脸茫然:“???”
王爷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眼睛不舒服?
白庚急得直跺脚,继续疯狂暗示,眼神都快抽筋了。
柳青看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点了点头,然后手腕一抖!
“噗嗤!”
长剑精准地刺入了卢延庆的心口。
这一次,白庚看得真真切切!
看着生命从那具身体里流逝,看着鲜血汩汩流出...虽然这人该死,但这视觉冲击力...
“呕——!”
一阵强烈的恶心和眩晕感猛地冲上头顶,白庚再也忍不住,扶住墙壁,哇哇大吐起来!差点把胆汁都吐出来。
柳青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
王爷以前打架斗殴、杀人越货的事没少干,怎么杀个人反应这么大?
难道是...洗心革面得太彻底,连胆子都洗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