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庚拖着疲惫的身体,带着一身尘土和柳青回到了梁王府。
跟柳青告别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喊丫鬟赶紧准备洗澡水,感觉自己都快成泥猴了。
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白庚只觉得浑身舒坦。
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浴室,却见暮雨柔正坐在他房间的椅子上,翻看着那本无形的孽债账本。
“咦?你怎么在我屋里?”白庚有些意外。
暮雨柔抬起头,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和清爽的样子,挑了挑眉:
“哟,洗完澡人模狗样的了?说说吧,今天又去哪刨土了?弄得跟刚从地里钻出来似的。”
白庚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旁边:
“别提了!今天招来那帮民工,简直了!连和泥都不会!
害得我找了几个老师傅现场教学,我看着手痒,也跟着干了会儿…结果就成这样了。”
暮雨柔闻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花枝乱颤:
“你?梁王殿下?亲自撸起袖子干泥瓦匠的活?哈哈哈哈!这画面太美我不敢想!你不觉得怪异吗?”
白庚摸了摸下巴,一脸理所当然:
“怪异啥?我本来就不是真正的王爷啊!原主才是那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家伙。
我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带入那种骄奢淫逸的人设?劳动最光荣!懂不懂?”
暮雨柔笑着摇摇头,注意力又回到了账本上,眉头微微蹙起:
“对了,跟你说个奇怪的事。”
“怎么了?我的债出什么问题了?”
“是有点问题…”
暮雨柔指着账本上一些模糊的痕迹,
“你看这里,还有这里…原本记载着你前往封地汴州就藩之后造的那些孽,
比如纵火村庄、放纵和尚、勾结北齐这些事件的时间点…整体往前挪了!
差不多提前了将近大半年!”
白庚愣住了,凑过去仔细看:
“什么意思?就是说…原本一年后才会发生的坏事,要提前发生了?”
“对!”
暮雨柔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而且你看,你就藩这个事件,以及后面账本的内容本身没变。这就只能说明一件事…”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皇上要提前驾崩了!”
白庚心里一沉:
“如果事件内容没变,只是时间提前,那就说明反贼要提前行动来?”
暮雨柔分析道:
“肯定是因为发生了某种‘变量’,打乱了反贼原来的计划,迫使他们不得不提前动手!
如果按照原主那个混账轨迹,反贼可能在一年后时机更成熟时发难。
但你的行为跟原主完全不同,你的某些举动,很可能触碰甚至威胁到了反贼的核心利益,所以他们决定铤而走险,提前行动!”
她盯着白庚:
“你仔细想想!你最近到底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是原主绝对不可能做的,而且可能触及某些人敏感神经的?”
白庚掰着手指头数:
“还钱?惩治家奴?整顿产业?还是…廉租房?”
暮雨柔手指在账本上划过,排除道:
“还钱、惩治家奴、整顿产业,这些账本上都有对应的销账记录,对时间没有影响,也就是说是在你自有错误下的修正。
但如果是原来不存在,凭空出现的。
那就只剩下…城西的廉租房工程!”
白庚猛地想起白天白穆的话和慕英异常的反应,脸色微变:
“难道…城西那块地真的有问题?!
今天你爹就在那捡了个奇怪的箭头,然后火急火燎地跑进宫了!
难道因为你爹发现了蛛丝马迹,惊动了反贼,所以他们决定杀人灭口…不对,是提前动手?”
暮雨柔眼神一凛:
“很有可能!我爹当时具体怎么说的?那箭头到底有什么特别?”
白庚努力回忆:
“他就说那箭头不是普通货色,还说我不懂,不愿意跟我细说…”
暮雨柔当机立断:
“你把那箭头的样子画下来!明天想办法找个懂行和靠谱的武将问问!
如果牵扯到军械,那这事就绝不是小打小闹!
而且很可能就是军队系统里的人!”
白庚重重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这事关父皇的安危,也直接关系我的‘业绩’…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他正准备再跟暮雨柔商量一下细节,就听见门外院子里传来沈幼楚一声娇叱: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又是你!”
紧接着就是一阵衣袂破风声和短兵相接的叮当声!
白庚和暮雨柔脸色一变,立刻冲了出去!
只见月光下,沈幼楚身形如电,正追着一个戴斗笠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身法极为矫健,几个起落就翻上了围墙,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沈幼楚追之不及,气呼呼地从房梁上跳下来,对白庚道:
“还是那个刺客!阴魂不散!”
白庚心惊:“就是上次当街刺杀我,被你拦下的那个?”
沈幼楚点头:“就是他!身手不错,滑溜得很!”
暮雨柔皱眉:
“这是什么深仇大恨啊?都追杀到王府里来了?
白庚,你好好想想,原主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白庚苦笑:“我哪知道啊…原主造的孽太多,仇家估计能从京城排到北齐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