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庚躺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还是自己的狗窝舒服,腹部传来的隐隐抽痛提醒着他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王爷,该喝药了。”
一个温婉的声音响起,如同春风吹拂柳梢。
白庚瞬间觉得伤口都不那么疼了,他努力想支棱起半个身子,脸上堆起自认为最人畜无害的笑容:
“有劳徐医官了。”
徐可依端着药碗,步履轻盈地走到床边,微微俯身。
她身上带着淡淡的草药清香,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成熟知性的气息。
她小心地用汤匙搅动着碗里黑漆漆的药汁,动作优雅得不像在伺候人喝药,倒像在描绘一幅工笔画。
“王爷伤势未愈,不宜妄动,让臣服侍您用药便可。”
徐可依声音柔和,眼神专注地看着药碗,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艺术品。
“哎呦,那多不好意思……”
白庚嘴上客气着,脖子却伸得老长,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就差喊“阿——”了。
暮雨柔端着一盘蜜饯刚进门,就看到白庚那副没出息的德行,以及徐可依几乎要凑到白庚脸上的温柔侧脸。
她顿时觉得手里的蜜饯不甜了!
“咳!”
暮雨柔重重地咳了一声,踩着步子走过去,把蜜饯盘子“啪”地放在床头小几上,力道之大让盘子都跳了一下,
“王爷,吃药呢?需不需要臣妾给您唱个曲儿助助兴啊?”
白庚一个激灵,差点扯到伤口,赶紧收敛了脸上的傻笑,正色道:
“啊,王妃来了。徐医官正给我喂药呢,徐医官真是医者仁心,手艺超群……”
徐可依这才直起身,对暮雨柔行了一礼,不卑不亢:
“王妃金安。王爷伤势需静养,按时服药方能好得快。”
暮雨柔皮笑肉不笑:
“是啊,徐医官费心了。
不过这喂药的粗活,还是本王妃来吧,不劳徐医官亲自动手了。”
说着就要去接药碗。
白庚心里哀嚎一声,他的温柔知心大姐姐喂药体验卡就这么到期了?
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一阵喧哗。
“王爷!听说你醒了!”
一个兴奋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噔噔噔”的脚步声。
只见柳青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他显然刚从工地回来,又是一身泥点,脸上还带着干活后的潮红和兴奋。
他看到屋内的情形,愣了一下,赶紧刹住脚步行礼。
沈幼楚站在门前明显被吓到了,拔剑就刺:“哪来的妖怪!吃本女侠一剑!”
泥人一个侧身闪开,抹了把脸骂道:
“沈幼楚!你看清我是谁!不要公报私仇!”
一行人这才发现泥人是柳青。
“柳青?你这去跟谁撒尿和泥去了?”
白庚暂时忘记了喂药之争,惊讶地问。
柳青骄傲的挺起胸脯说道:“王爷,在您昏迷期间,我想着王爷廉租房的工程决不能落下,这几天都在带人在城西建房!”
白庚感慨:这小子是真拼啊,自己躺了四天,他就在泥地里泡了四天?
柳青激动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结果抹了一道更明显的泥印子:
“王爷!还有更好的呢!
您是不知道!现在全京城的老百姓都在夸您呢!
说您忠孝两全,为救陛下甘挡刀剑,昏迷不醒还心系百姓,派我日夜督建廉租房!
路学士还写了一篇《父子论》夸赞您,都传疯了!
现在咱们工地的进展那是一日千里,百姓自发来帮忙的络绎不绝,都说要帮王爷早日完成善举!”
他喘了口气,特别强调:
“当然,我一直谨记王爷教诲,亲自在现场指挥,绝不敢有丝毫懈怠!”
潜台词:看在我这么卖力的份上,陛下要是问起来,王爷您可得替我美言几句啊!
沈幼楚在一旁冷冷地补刀:
“他是怕你死了,他得陪葬,所以特别卖力地给你刷名声,想在你爹那留个好印象。”
柳青直接炸毛了:“ 沈幼楚你能不能闭嘴!”
白庚却被这消息感动得稀里哗啦,眼眶都红了:
“好!好!柳青,你真是我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本王……本王何德何能啊!”
他仿佛看到那本厚厚的孽债账本正在“呲呲”地冒烟,又少了好几页。
暮雨柔也适时点头,掏出她那本凡人看不见的账本翻了翻,对着白庚做了个“销了不少”的口型。
白庚顿时心花怒放,感觉伤都好了一半:
“太好了!看来我这刀没白挨!
等等……我救驾这算大功德吧?是不是直接清空一章?”
暮雨柔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她看了看一脸疑惑的柳青和沈幼楚,干咳两声:
“柳大人,沈姑娘,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些……私房话要跟王爷说。”
柳青和沈幼楚对视一眼,虽然疑惑,但还是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