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外,白庚接过那沉甸甸的虎符,感觉接过的不是兵权,而是一个烫手山芋外加一口硕大无比的黑锅。
他走了两步,又猛地折返回来,扒着门框探进脑袋,小心翼翼地问:
“那个...爹啊,最后一个问题!卢延庆在哪?我好有个心理准备,别跑错了地方。”
白穆被这小子逗乐了,想了想道:
“在玄武门,你二哥估计会在玄武门那搞事情。
你就在玄武门守着,盯紧卢延庆,一看他有异动,立马拿下,控制住宫闱守军,明白?”
“得令!”
白庚一抱拳,转身溜了。
他心想,还真是玄武门,可惜的是,白澶你不是李世民,白穆他也不是李渊。
出了殿门,白庚拉过柳青,压低声音:
“柳青,今天这情况不对,我总觉得心里发毛。
你别跟我明着一起,太扎眼。
你去玄武门附近找个犄角旮旯猫着,暗中观察。
我先去跟卢延庆周旋,一旦发现什么不对劲,你立马来告诉我!”
柳青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王爷放心,下官明白。”
话音刚落,白庚只觉眼前一花,柳青的人影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宫殿的阴影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白庚使劲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
“我滴个乖乖...柳青这轻功...到底是练到了什么境界?”
养心殿内,太子白威看着六弟离开的方向,眉头依然紧锁:
“父皇,将如此重任交给六弟...是否太过冒险?
谁也不知二弟究竟在宫闱守军中安插了多少人,仅凭六弟一人...”
白穆却显得老神在在,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放心,一切尽在朕的掌握之中。
况且...关于庚儿,朕也想借此机会,好好看看他究竟变了多少,有多少斤两。”
白威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父皇,难道您和郭老王爷之前的那个计划...已经开始准备了?您原本不是属意...”
“计划是死的,人是活的。”
白穆打断了他,眼中精光闪烁,
“原本那位置确实是留给白澶那逆子的,但他自寻死路,如今空了出来,朕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倘若庚儿此次表现堪当大任...将这角色给他,似乎也不错。”
白威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若真如此,那自是最好。与二弟比起来,儿臣还是觉得与六弟搭档更为...舒心。”
至少六弟脑子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
白穆笑了笑,转而看向如同影子般肃立的林简疏:
“林卿。”
“臣在。”
“就劳烦你...跑一趟鲁王府。”
白穆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机,
“去通知朕那个好儿子,就说...朕要召见他。”
“臣,领旨。”
林简疏没有任何犹豫,躬身领命。
确实,若要逼白澶狗急跳墙,立刻动手,没有比林简疏亲自去“通知”更有效的催命符了。
若是普通太监或官员去传旨,白澶或许还会心存侥幸,猜测这只是例行问话或是父皇的试探。
但林简疏亲自登门...这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谁不知道林简疏就是皇帝手中最血腥、最锋利的那把刀?
他出现在谁家门口,通常就意味着
——陛下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你是自己进去受死,还是等我动手?
鲁王府内,白澶正焦躁地踱步,筹划着晚上的行动细节。
听到下人来报“总督察使林简疏求见”时,他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尽管他性格暴虐,但面对这位活阎王,还是本能地感到一丝恐惧。
他强作镇定地迎出去:
“林总督?今日是什么风把您吹到本王这寒舍来了?”
林简疏根本懒得废话,言语利落得像冰锥:
“陛下口谕,宣鲁王白澶,即刻进宫觐见!”
“什么?!现在?”
白澶脸色骤变,心中骇浪滔天!
他上午才去的靖凌王府!
按他的预估,皇帝最快也要明早才会得到消息并做出反应!
这突如其来的召见,而且还是林简疏亲自来...
这只有一个解释
——他的计划,彻底暴露了!父皇已经掌握了全部情况!
他抱着一丝侥幸,试探着问:
“林总督...可知陛下突然召见本王,所为何事?”
林简疏面无表情,声音冷硬:
“王爷一去便知。下官还要赶往威远侯府与忠勇侯府传旨,王爷请尽快启程,莫让陛下久等。”
说完,根本不给白澶再问的机会,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