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弥漫着浓烈的酒气，谢承霄仰头又灌下一大口烈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股又酸又胀的烦躁。
酒意上头，他觉得脑袋有些发沉，眼前的东西也开始晃悠。
“二哥！别喝了！”
谢承烨推门进来，一看这架势就头疼，赶紧上前想夺他手里的酒壶。
“你再喝多了耍酒疯，这林府怕是要被你拆了。”
“滚开！”
谢承霄挥开他的手，眼睛因为酒意和怒气布满了红血丝。
“我怎么消气？她林星瑶根本不信我！她还跟谢承渊……那样！我能不来气吗？！”
他越想越憋屈，又是一口闷酒下肚。
谢承烨抢不过他，只能苦口婆心地劝。
“你越是这样发脾气，林星瑶就越跟你反着来。
她无非就是觉得你脾气太大，不像三哥那样会装……”
“怎么不生气，他谢承渊那样我能不生气吗？”
谢承霄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酒壶都跳了跳。
“他那就是故意的！当着我的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沈佳宜娇柔做作的声音。
“王爷，您在里面吗？佳宜能进来吗？”
谢承霄正烦着，本能地想吼“滚”，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眯了眯醉意朦胧的眼睛，脑子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改了主意，哑着嗓子道。
“进来。”
沈佳宜心中一喜，连忙推门而入，看到满地狼藉和醉醺醺的谢承霄，脸上立刻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心疼。
“王爷，您怎么喝这么多酒啊？伤身子的……”
她瞥了一眼旁边的谢承烨，欲言又止。
谢承烨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
沈佳宜见谢承霄没赶她走，胆子大了些，开始她的表演。
她叹了口气，语气充满了为你着想的无奈。
“王爷，您也别太生气了。林姑娘年纪还小，难免任性了些，不懂事，也不知道体贴人。
您这般身份，何必跟她一般见识，气坏了自己多不值当。”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谢承霄的脸色。
谢承霄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壶粗糙的表面。
沈佳宜以为他听进去了，说得更加起劲，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林星瑶不识抬举、配不上他，而他谢承霄值得更好的。
她滔滔不绝，把自己塑造成最懂他、最体贴他的解语花。
谢承烨在一旁听得直皱眉头，刚想开口打断这女人的胡说八道，却见谢承霄忽然抬起头，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沈佳宜，扯了扯嘴角，带着醉意含糊道。
“你说得对……是我太惯着她了……”
谢承烨一愣。
二哥这是喝糊涂了？真信这女人的鬼话了？
沈佳宜闻言，心中狂喜，脸上却装出更加温柔体贴的样子，几乎要贴到谢承霄身上去。
“王爷能想通就好～您这样的英雄人物，应该有更知冷知热的人陪着……”
她开始更加露骨地暗示和讨好。
谁也没注意到，书房虚掩的门外，林星瑶端着一碗刚刚熬好、还冒着热气的甜汤，僵立在那里。
她本是担心谢承霄喝多了伤胃，特意去厨房弄了碗解酒甜汤想送来，却不想听到了这样一番对话。
尤其是谢承霄那句“是我太惯着她了”，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了她的心口。
她看着屋里沈佳宜几乎要靠在谢承霄身上的样子，听着那些诋毁自己的话语，只觉得浑身发冷，心寒彻骨。
她默默地把那碗甜汤放在门廊外的石阶上，转身离开了，脚步有些踉跄。
书房里，沈佳宜还在卖力地表演，舔得越发露骨。
谢承霄醉眼朦胧地看着她，忽然挑了挑眉，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表情。
沈佳宜心中一荡，以为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姿态更加妩媚。
就在这时，谢承霄却突然把酒壶往旁边一推，声音带着醉意，却清晰地说道。
“你出去吧。”
沈佳宜脸上的笑容一僵：“王爷？”
“我让你出去。”
谢承霄重复了一遍。
沈佳宜虽然不甘心，但也不敢违逆，只得悻悻地行了个礼，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她一走，谢承烨立刻凑过来，着急地问。
“二哥，你刚才怎么回事？你真信她那套鬼话了？她多能瞎扯啊！”
谢承霄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虽然醉意朦胧，但眼神却闪过一丝清醒的冷光。
他嗤笑一声：“信她？我当然不信。”
“那你刚才……”谢承烨更糊涂了。
谢承霄眼神锐利起来。
“你不觉得奇怪吗？她刚才那些话，张口就来，好像对我和林星瑶之间的事情很了解，又好像特别急于把我往林星瑶不懂事、我值得更好的这个方向上引。”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寒意。
“还有，那个什么狗屁白月光的谣言，你说，会不会也跟她有关系？”
谢承烨猛地睁大了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沈佳宜刚才的言行和京城里那些陈年流言，背后顿时冒起一股凉气。
“二哥，你是说她从几年前就开始……”
谢承霄没有回答，只是眼神阴沉地看向窗外浓重的夜色，手指缓缓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