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内,刘协看着吕布那封字迹略显潦草、但通篇洋溢着“快夸我”、“求放假”气息的捷报,差点没笑出声。
“臣布顿首:赖陛下天威,河内已定!黑山蟊贼,望风溃散;袁绍爪牙,仓皇遁逃!今郡内匪患虽有余孽,然皆疥癣之疾,玄德公自可料理。臣布叩请陛下,恩准臣率部分亲信,凯旋长安,沐浴天恩……臣,实是思念陛下,日夜悬心啊!”
刘协摸着下巴,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这吕奉先,打仗是一把好手,这找借口的能力也是别具一格。思念朕?朕看你是思念你那还没过门的貂蝉才女吧!
“来人,传貂蝉,去绣衣府。”
不多时,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一身素雅宫装、却别着一枚不起眼绣衣府标识钗环的貂蝉,款款走入殿内。她云鬓微挽,步态轻盈,那宫装虽不显身材,但行走间自然流露的曲线玲珑有致,既有少女难及的丰腴韵味,又不失书香门第的端庄气质。她气质温婉,眉宇间却比以往多了几分干练和沉静,这种混合了知性、成熟与一丝淡淡忧伤的气质,对刘协这颗来自后世的灵魂产生了致命的吸引力。
“臣女貂蝉,参见陛下。”貂蝉盈盈一礼,声音如清泉击玉。
刘协只觉得一股热血微微上涌,赶紧深吸一口气,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平…平身。貂蝉不必多礼。”他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瞬,才强行移开,暗道:“乖乖……这气质,这身段……这谁顶得住啊!”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发烫,赶紧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心中哀叹:“可惜啊可惜!朕这十一岁的身体,它不争气啊!空有鉴宝之心,却无藏宝之能!真是暴殄天物……下次智能那货要是充能完毕,一定得问问它,江东二乔现在多大了?在哪呢?得早做打算……”
“貂蝉不必多礼。召你来,是有个好消息。吕将军在河内又立新功,不日即将凯旋。”
貂蝉闻言,脸上微微一红,随即恢复正常,落落大方道:“吕将军为国征战,屡建奇功,实乃朝廷之幸。臣女在绣衣府,近日正筹备一组宣扬将士忠勇、为国戍边的诗文画作,吕将军此番事迹,正当录入其中,以激励民心士气。”
刘协满意地点点头。她笔下的忠君爱国故事、歌颂将士英勇的诗篇,通过说书人、童谣、甚至是绣衣府暗中控制的几个小报(简陋传单)流传出去,效果比干巴巴的政令好上十倍。这简直就是大汉朝的“首席文创官”兼“正能量大V”。
“甚好!此事多多费心。”刘协勉励一句,随即铺开绢帛,开始给吕布回信。
“奉先吾将:捷报已悉,朕心甚慰!将军勇武,荡平河内,功在社稷!然匪患未靖,袁绍犹在侧虎视,不可不防。着尔即刻遴选部分有功将士,回京受赏!大军仍驻河内,交由玄德公及诸将统辖,继续清剿残匪,巩固防务,恢复民生,不得有误!另,朕已命玄德公犒赏三军,一应封赏,绝不短缺!望卿速去速回,长安……确有佳人盼归。”
写到最后,刘协忍不住又调侃了一句。他都能想象到吕布看到“佳人盼归”四个字时那抓耳挠腮、归心似箭的模样了。
“对了,”刘协想起一事,对旁边侍立的小黄门道,“传旨给皇甫嵩老将军,长安三辅如今已大致安稳,羽林卫新募之兵一万人,交由张绣、于禁、乐进、赵云统领,各领三千,分赴三辅各县剿匪,以战代练,务必在两月内,将三辅之地彻底清扫一遍!”
“再传旨曹操,长安城内防务及治安,交由他全权负责,务必确保京畿万无一失!若有差池,唯他是问!”
“精锐之师,乃破阵摧坚之刃,不可不察。”刘协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随即再次开口,语气变得斩钉截铁:
“传朕旨意:着令高顺,即刻于羽林卫新军、徐荣将军部曲。凉州部曲中,遴选勇悍忠谨、不论出身,唯才是举!务必将陷阵营扩编至满额一千之数!”
侍立的尚书郎迅速记录,但听到这个数字,手腕也不由微微一颤。陷阵营本就是百战余生的绝对精锐,每一位都是披双重甲、持长戟强弩的猛士。寻常部队,优中选优,百人中能有一人入选就算不错了。而陛下此刻,是要从数万大军中,再精挑细选出三百名足以匹配原有七百陷阵猛士的悍卒!这难度可想而知,几乎是要刮掉羽林和徐荣部一层皮肉,抽走其最能打的士兵。
刘协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但他语气不容置疑:“告诉高顺,朕只要最能战、最敢战、最听令之兵!宁缺毋滥!若有军官阻拦或所选兵士有不堪用者,朕唯他是问!”
他顿了顿,补充道:“所有新选入陷阵营之军士,一应衣甲、器械、犒赏,皆由少府单独拨付,按最高标准供给!少府工匠,需优先为陷阵营打造、修补甲胄兵刃,务必使人人被坚执锐,具装齐备!朕要看到的,是一千柄无坚不摧的国之利刃!”
命令一道道发出,整个战争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
刘协走到地图前,看着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的“匪患”区域,不由得叹了口气:“这该死的世道,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长安天子脚下,天天剿匪,还需要两个月!吕布那边估计也差不多。徐荣在河南尹,那地方都快没人了,还硬是剿了一个月才勉强肃清……这匪患,简直比野草还难除!”
他不由得再次感慨,自己最大的外挂根本不是那个时不时没电的智能,而是对这段历史的先知!若非知道徐荣的忠诚和能力(历史上他战死殉国),知道关羽的忠义,他哪敢如此放手?把几万大军交给一个刚投降的将领,一个刚来投奔的陌生猛将?这要是换个猜忌心重的皇帝,怕是睡觉都得睁一只眼,生怕哪天醒来就发现大将拥兵自立,反戈一击了。
“富贵险中求啊……不对,是中兴险中求!”刘协喃喃自语。
而此时,“闲得蛋疼”的曹操,正带着曹仁、曹洪,一丝不苟地在长安各街区巡视,排查可疑人员,调解邻里纠纷,处理鸡毛蒜皮的治安案件……曹洪都快憋出鸟来了。
“大哥,这巡街的活儿,也太……太平淡了吧?”曹洪忍不住抱怨,“还不如去剿匪呢!”
曹操瞪了他一眼:“子廉慎言!护卫京畿,乃陛下信重,何来平淡之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长安城的安稳,便是眼下最大的事!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话虽如此,曹操望着城外方向,眼中也不禁流露出一丝羡慕。大丈夫生于乱世,谁不想纵马挥戈,建功立业?但他深知,这是陛下对他的考验。能否沉得住气,能否将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做好,往往更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性。
殊不知天子就是害怕他出去,哪天直接自立了,跟考验心性没有丝毫关系,至少要等到兖州的黄巾军彻底收服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