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里,小皇帝刘协正忙着抽卡组豪华阵容,美滋滋地做着中兴之主的美梦。可他这边圣旨刚刚发出去,董卓暴毙的惊天大瓜,已经像长了翅膀一样,嗖嗖地飞向了关中大地各个西凉军驻地。
一时间,各大军营里炸开的锅,比长安皇宫御膳房里炖老母鸡的锅还多!
【陕县,牛辅大营】
牛辅,董卓的女婿,西凉军的二把手,在营帐里疯狂转圈圈。
“死了?岳父大人他……他怎么就死了?这可怎么办呀?”
他脑子里已经开始自动播放小剧场:朝廷大军杀到,自己被五花大绑,推上断头台,下面一群老百姓拿着烂菜叶子臭鸡蛋欢呼雀跃……嘶!画面太美不敢想!
“将军!将军!”一个亲兵连滚爬爬地冲进来,“董越将军的信使!急件!”
牛辅一把抢过竹简,哆嗦着打开。董越的字迹那叫一个潦草:“牛将军!长安剧变!吾等皆是太师嫡亲,皆在清算名单之上,皇帝小儿、王允老匹夫定然不会放过我等!理应速速合兵一处,共商大计啊!我已拔营,前来与将军汇合!”
牛辅看完,感觉不是找到了组织,而是接到了催命符。
“合兵?合兵有个屁用!吕布那厮勇猛无敌!”牛辅崩溃大喊。
他本来就迷信,这下更是六神无主,抓着亲兵吼:“去!快去!把营里那个巫觋(xi)的给我找来!快!”
不一会儿,巫觋(xi)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牛辅把情况大致一说:“快算算!吉凶如何?我与董越合兵,是生还是死?”
巫觋(xi)心里冷笑:呵呵,董越你个王八蛋,上次让我算,算的不好怨我了,打我的时候没想到今天吧?他装模作样嘴里念念有词,突然脸色“大变”!
“将军!大凶!大凶之兆啊!您看!火克金,火势汹汹,熔金断玉啊!这……这预示您若与来自西边的将军合兵,恐遭其反噬,有血光之灾啊!轻则兵败,重则……重则人头不保!”
牛辅一听,脸都绿了!火克金?岂不是专门来克我的?他想害我!
“好你个董越!亏我还以为是自家兄弟!竟然包藏祸心!”牛辅瞬间脑补完一场阴谋大戏,杀心顿起。
他哆嗦着对文书说:“写!快写降书!就说我牛辅深受国恩,之前都是被董卓老贼蒙蔽!如今迷途知返,愿率部归顺朝廷,效忠陛下!只求陛下宽宏大量,饶我狗命……啊不,饶我一命!”
文书笔都拿不稳了:“将军……咱,咱可是董卓女婿啊……朝廷的文武百官能答应吗?”
牛辅眼一瞪:“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写了送去!万一陛下年幼心软呢?总比等死强!”
【荥阳,徐荣大营】
与牛辅的鸡飞狗跳不同,徐荣接到消息后,先是震惊,然后……狂喜!
“哈哈哈!董卓老贼!你也有今天!”徐荣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得差点把头盔甩飞,“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天天搁那找死!如今众叛亲离,终于把自己找没了!”
徐荣是辽东人,标准的实力派将领,打仗厉害,曾经击败过曹操和孙坚的狠人,专门负责断后,对董卓那套残暴不仁的做法早就心生不满。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现在屋檐塌了!他自由了!
“来人!笔墨伺候!”徐荣声音洪亮,意气风发,“本将要向朝廷上表!”
他唰唰唰写好一封情真意切(自认为)的表书,中心思想就一个:我徐荣是身在董营心在汉啊!陛下圣明!我早就想反正了!奈何实力不够呀,以后我就是陛下您最忠实的马仔!
“八百里加急!立刻送往长安!”徐荣把竹简塞给亲兵,感觉天空都蓝了,空气都甜了。
【弘农郡,李傕、郭汜大营】
这两位董卓的铁杆心腹,此刻正像热锅上的蚂蚁,还是两只互相埋怨的蚂蚁。
“完了完了!阿多(郭汜字)!咱俩的名字必定在王允那老小子的必杀名单上头一排!”李傕哭丧着脸,
郭汜也是满头大汗:“咋办?稚然(李傕字)?要不……咱跑吧?把队伍散了,钱财一分,各自回老家?说不定还能留条活路?”
李傕眼睛一瞪:“散伙?分钱?你傻啊!没了兵,咱们就是砧板上的肉,走到哪儿都得被人逮起来送长安请功!”
“那你说咋办?打又打不过,投又不让投!”郭汜快急哭了。
就在两人准备上演“西凉版无能狂怒”时,一个声音幽幽地从帐外传来:“二位将军,为何如此沮丧啊?”
来人正是贾诩,贾文和!
“文和先生!你快给出个主意啊!咱们真要完蛋了!”
贾诩不慌不忙地坐下:“将军们,解散部队,逃亡山林?那可是悬赏通缉犯的待遇,活不过三天。”
贾诩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为何不先上一道降书呢?”
“王允必然不会放过我等!”两人异口同声。
“王允说的未必有用?长安城里,还是要看朝廷、看陛下、太尉杨彪?而且如今我们大军在手,司徒王允未必会把路走死(历史上就是走死了),我们把降书递上去,态度诚恳,把锅全甩给死鬼董卓。或许就有转机了?”
“对哦!还是文和先生脑子好使!写!马上写降书!就说我们是被董太师哦不董贼逼的!其实我们天天想着报效朝廷!求陛下给个机会!”
【其他营地】
张济和张绣叔侄俩一合计:“董卓都没了,还硬撑啥?赶紧写降书!态度好点!”张绣还补充了一句:“叔父,字写好看点,显得有文化。”
段煨更是直接:“快!把我珍藏的那块玉璧找出来,连同降书一起送去长安!上下打点,表达一下我的诚意!”
于是,一幅奇景出现了:朝廷招抚的使者刚刚派出,从各个方向通往长安的路上,已经是信使如织,信使里装的全是各种声泪俱下、表忠心的降书顺表!
刘协在长安宫里,恐怕做梦都想不到,他的“王霸之气”还没散发,西凉那群豺狼虎豹已经自己把自己驯化成求抚摸的哈士奇了!
【长安城内,王允的骚操作】
然而,就在刘协感觉形势一片大好,总有猪队友(或者说狼队友)在奋力拖后腿。
司徒王允,被抬回府里灌了几碗参汤,好不容易顺过气来。他是越想越憋屈,越想越生气!
“竟敢如此辱我!还有吕布那个匹夫,见利忘义!”王允捶着床板大骂。说好的一起双排,陛下一来,他还成小SAN了,我才是原配好吧。
这时,有心腹来报:“司徒,那蔡邕(Yong)(蔡文姬之父),今日在董卓尸首示众的地方,竟然唉声叹气,面露悲戚!此等同情国贼之人,岂能轻饶?”
王允正在气头上,一听这话,火冒三丈:“什么?蔡伯喈竟敢为董卓哀叹?枉为人臣,真是是非不分!董卓乃国贼,人人得而诛之!他哀叹?那就是同党!抓起来!下狱!”
命令一下,朝野顿时又炸了锅。
蔡邕那可是当代大儒,名满天下,门生故旧极多。他为什么叹气?一方面是感叹董卓虽然该死,但毕竟对他有知遇之恩(董卓为了装点门面,对蔡邕还算客气),另一方面也是感叹这世道混乱,人命如草芥。结果就被王允上纲上线了!
杨彪、士孙瑞等人立刻跑去说情:“司徒!蔡伯喈只是感慨世事,绝非董卓同党!其人才学广博,正在撰写汉史,杀不得啊!”
王允正在气头上,脖子一梗:“当年汉武帝没杀司马迁,让他写了谤书《史记》流传后世。如今岂能再留一个蔡邕诽谤朝廷?!”
这话直接把杨彪他们噎得够呛。这都哪跟哪啊?
许多原本对王允强硬清算政策本就不太赞同的文官,此刻更是心生寒意。蔡邕这样有名望的人因为一点小事下狱?
王允这一波操作,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精准打击自己人”。原本因为他诛杀董卓积累起来的人望和威信,开始咔咔地掉粉,甚至快要引起公愤了!
未央宫里,听到黄门侍郎汇报王允把蔡邕抓了的消息,好心情瞬间没了一半。
“王司徒啊王司徒……”刘协以手扶额,哭笑不得,“你这哪是帮朕,你这是生怕朕的江山太稳固呀!”
“陛下,此事……”旁边的钟繇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