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核心的光芒熄灭时,墨青闻到了虹芽草的香气。
不是记忆里的清甜,是带着焦糊的暖意,像被火烧过的草地在雨后冒出的新芽。他费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金绿色的草地上,草叶上的露珠折射着细碎的光,每一滴露珠里都映着一个小小的混沌符号,却不再冰冷,反而透着温和的气息。
“醒了?”林辰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掩饰不住的沙哑,“你小子命真硬,炸了混沌核心都没死。”
墨青坐起身,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源界之刃刺穿的地方,结着一层金绿色的痂,痂下隐约能看到银灰色与金红色交织的纹路,像混沌核心爆炸后的余烬凝成的印记。心脏附近的银灰色光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稳的暖意,与源心之力完美融合。
“我们在哪?”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像是忘忧镇的虹芽草地,却又有些不同——草地尽头的老槐树开着金绿色的花,镇口的古井冒着淡淡的金红色雾气,空气中漂浮的不是探知丝,是无数细小的光粒,像被打碎的星轨石碎片。
“不知道。”小棠的藤蔓上缠着一朵双色虹芽草,花瓣上的光粒正顺着藤蔓往她体内钻,“我们被混沌核心的爆炸抛到了这里,影说这地方的空间波动很奇怪,既像玄源大陆,又像虚空裂隙,更像是……一个新的世界。”
影的银线缠在老槐树的花枝上,银线末端的光粒正在凝聚成一个模糊的影像:“这是‘光烬空间’,是源心之力与混沌核心爆炸后的余烬融合形成的。你引爆核心时,源心之力护住了我们的魂魄,余烬则重塑了我们的身体。”他顿了顿,语气凝重,“但这空间不稳定,随时可能崩塌,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出去的路。”
墨青的指尖拂过胸口的痂,痂片脱落,露出底下光滑的皮肤,皮肤上的纹路突然亮起,与周围的光粒产生共鸣。他的脑海里闪过一段清晰的画面——混沌核心爆炸的瞬间,母亲的残魂从银灰色心脏里飞出,融入他的源心之力,用最后的力量编织了一张光网,将他们四人包裹住,推向了这片由余烬形成的空间。
“娘……”墨青的眼眶发热。
原来母亲最后的“办法”,不是同归于尽,是用自己的残魂和混沌核心的余烬,为他们开辟了一条生路。
就在这时,老槐树的花瓣突然纷纷飘落,在空中组成一行字:“余烬藏种,旧敌未散,速寻源根。”
是母亲的笔迹!
墨青的心脏猛地一跳。
余烬藏种?是指混沌核心的余烬里藏着什么种子?
旧敌未散,难道混沌之主没死?
“源根是什么?”小棠的藤蔓指向草地中央,那里的光粒正往地下汇聚,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那里的地脉波动很奇怪,像是有东西要钻出来。”
四人立刻围过去。墨青的源心之力探入漩涡,指尖传来一阵熟悉的悸动——是源界与界标融合后的力量,比混沌光点更温和,比源心之力更厚重。
“是‘新种’。”影的银线顺着漩涡往下探,“是混沌核心爆炸后,源心之力与混沌余烬融合形成的种子,像玄源大陆的地脉核心,支撑着这片光烬空间。”
林辰的混沌之力注入漩涡,漩涡的转速突然加快,光粒纷纷钻进地下,露出里面的东西——
一颗拳头大小的种子,通体金绿色,表面缠绕着银灰色的纹路,纹路的形状与星轨石的星图完全吻合。种子的顶端,顶着一片小小的叶子,叶子上的露珠里,映出混沌之主那张模糊的脸!
“它在种子里!”墨青的源界之力瞬间凝聚,“混沌之主没死,它的意识碎片藏在新种里!”
新种突然剧烈震动,银灰色纹路迅速蔓延,缠上最近的影的银线!影的银线立刻冒出白烟,显然在被混沌之力侵蚀:“它想借新种的力量重塑身体!新种是光烬空间的核心,一旦被它掌控,这片空间就会变成它的巢穴!”
小棠的藤蔓缠上新种,虹芽草的生机顺着藤蔓注入,金绿色的光芒暂时压制住银灰色纹路:“快想想办法!我的生机撑不了多久!”
墨青看着新种顶端的叶子,突然想起母亲花瓣组成的字——“速寻源根”。
源根……难道是指孕育新种的“源头”?
他的源心之力再次探入新种,这一次,力量顺着金绿色的纹路游走,触到种子最核心的地方——那里藏着一缕极淡的金红色光芒,是母亲最后的残魂!
“娘的残魂在保护新种!”墨青惊喜道,“她在阻止混沌之主!”
母亲的残魂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金红色光芒突然亮起,顺着纹路蔓延,与小棠的生机之力呼应,将银灰色纹路逼退了几分。
“必须让新种扎根!”墨青大喊,“只有让它在光烬空间里扎根,吸收足够的余烬之力,才能彻底压制混沌之主的意识!”
林辰立刻会意,混沌之力化作银白火焰,小心翼翼地包裹住新种,火焰的温度刺激着种子的根系,让它们迅速钻出土壤;
小棠的藤蔓在新种周围织成一个绿色的圈,圈上的虹芽草花苞同时绽放,释放出纯净的生机,滋养着根系;
影的银线则顺着根系往下延伸,清除土壤中残留的混沌余烬,为新种开辟扎根的路径;
墨青的源心之力与母亲的残魂共鸣,金红色与金绿色的光芒交织,注入新种的核心,帮助它抵抗银灰色纹路的侵蚀。
新种的根系在四人的合力下,迅速扎入光烬空间的地脉。随着根系的蔓延,周围的草地开始焕发出更浓郁的生机,老槐树的花朵越开越盛,古井的金红色雾气中浮现出星轨的图案——光烬空间正在变得稳定!
“成功了!”小棠的脸上露出笑容。
可就在这时,新种顶端的叶子突然枯萎,银灰色纹路再次爆发,这一次不再是缠绕,而是化作一道银灰色的光箭,直取墨青的胸口!
“小心!”林辰的混沌火焰挡在墨青身前,光箭穿过火焰,狠狠扎在墨青胸口的纹路上!
墨青发出一声闷哼,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力量顺着纹路钻进心脏,脑海里响起混沌之主疯狂的笑声:“墨青!你的身体就是最好的源根!我不需要新种了,我要你的身体!”
银灰色的光箭在他胸口化作无数细小的丝线,顺着血管往心脏蔓延,所过之处,金绿色的纹路迅速变黑!
“墨青哥!”小棠的藤蔓缠上他的手臂,生机之力疯狂涌入,却被银灰色丝线一一吞噬。
影的银线缠上光箭的尾端,试图将它从墨青胸口拔出来,可银线一触到光箭,就被瞬间腐蚀:“它的力量比在混沌核心时更强了!新种的余烬之力在滋养它!”
墨青的意识开始模糊,心脏附近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能感觉到混沌之主的意识正在钻进他的脑海,与母亲的残魂激烈对抗,两种力量在他体内掀起惊涛骇浪。
“阿青……守住……”母亲的声音带着虚弱的恳求。
“放弃吧……”混沌之主的声音带着得意的狂笑,“001的残魂撑不了多久了!你注定是我的容器!”
墨青看着身边焦急的林辰、小棠和影,看着光烬空间里渐渐变得黯淡的金绿色光芒,突然咬紧牙关。
他不能输。
不能让母亲的牺牲白费,不能让混沌之主得逞。
“源心……混沌……融合!”
墨青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源心之力与体内的混沌余烬彻底融合!金绿色与银灰色的光芒在他体内炸开,形成一道螺旋状的光柱,光柱顺着血管逆行,将银灰色丝线一一碾碎!
“不——!”混沌之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光箭从墨青胸口弹出,化作一缕银灰色的雾气,重新钻回新种,新种的银灰色纹路瞬间黯淡下去,显然受到了重创。
墨青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胸口的金绿色纹路重新亮起,比之前更加璀璨。母亲的金红色残魂从他体内飘出,在新种上方盘旋一周,对着他温柔地笑了笑,然后缓缓融入新种,新种的顶端立刻抽出一片新的叶子,叶子上的露珠里,映出母亲慈祥的面容。
光烬空间的金绿色光芒越来越亮,老槐树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在空中组成一扇光门,门后的景象,正是忘忧镇的虹芽草地。
“我们可以回家了。”小棠的眼眶湿润了。
影的银线探向光门,点了点头:“空间通道稳定了,应该能通向玄源大陆。”
林辰扶起墨青,咧嘴一笑:“总算没白折腾。回去后,我要让张婶给我做三大碗糖画,补补!”
墨青看着新种顶端的叶子,又看了看光门后的忘忧镇,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
混沌之主的意识碎片还藏在新种里,只要新种还在,它就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而且,光烬空间的出现太过蹊跷,母亲的残魂为何能精准地将他们送到这里?新种的力量,真的只是支撑空间这么简单吗?
就在四人准备踏入光门时,新种突然剧烈震动,叶子上的露珠纷纷炸裂,化作无数银灰色的光粒,在空中组成一行字:
“玄源大陆……还有我的‘老朋友’在等你……墨青……”
老朋友?
墨青的瞳孔骤然收缩。
混沌之主的老朋友,难道是……周玄?可周玄不是已经被混沌核心的爆炸吞噬了吗?
还是说,除了周玄,还有其他隐藏的敌人?
光门后的忘忧镇景象突然一阵扭曲,虹芽草的花瓣瞬间枯萎,露出底下灰绿色的齿轮纹路——是界标族群的影息!
光门的另一边,忘忧镇出事了!
墨青握紧源界之刃,心脏附近的金绿色纹路再次亮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光烬空间的归途,似乎并非坦途。
玄源大陆的阴影里,还有未知的敌人在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