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序仪的白光炸开时,林辰看清了阿澈手中的半块铜镜——镜面边缘刻着守序者特有的星轨纹,与小棠那半块拼在一起,正好组成完整的“映心镜”。
而阿澈的脖颈处,青黑色纹路比“小棠”的更密,像张网裹着他的咽喉,每动一下,纹路就渗出丝灰绿色的光,与他指尖的守序之力纠缠、吞噬。
“阿澈?你怎么会……”林辰的断刃僵在半空,银白混沌因震惊而剧烈波动。他想不通,那个视规则为生命的守序者,怎么会被界标污染,还拿着映心镜的碎片?
“小棠”突然笑了,灰绿色的源初力化作藤蔓缠住林辰的手腕:“他可不是自愿的哦。”藤蔓猛地收紧,将林辰拽向阿澈,“守序者的‘绝对理性’,最容易被镜影钻空子——我们只是帮他‘看清’了内心的‘矛盾’而已。”
阿澈的眼神空洞,只有在守序仪亮起时,瞳孔才会微微收缩。他举起铜镜,镜面与“小棠”的镜子相对,两道灰绿色的光柱在空中交汇,凝成一个完整的齿轮虚影,齿轮的齿牙正对着林辰怀里的残符,发出“咔哒”的咬合声。
“交出来。”阿澈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守序之力与灰绿色光芒在他掌心疯狂冲撞,“残符……不属于你。”
林辰突然明白过来——阿澈不是被完全控制,他在挣扎!那些青黑色纹路正在吞噬他的守序之力,而他举镜的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仿佛在故意放慢速度。
“想拿残符?先问问老子的混沌答应不答应!”林辰突然暴起,银白混沌挣脱藤蔓,不是攻击,而是朝着双镜交汇的光柱撞去!他赌阿澈的挣扎是真的,赌这道光柱有破绽!
“蠢货!”“小棠”的藤蔓再次袭来,却被一道突然出现的无色之光挡开!
墨青的身影从风雪中冲出,源钥血在他掌心燃烧,金红色的光芒撞上齿轮虚影,虚影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竟出现了一丝裂痕!
“墨青!”林辰又惊又喜。
墨青没回头,无色之光死死缠住齿轮虚影:“阿澈,醒过来!你忘了守序者的誓言——守护玄源大陆,不是成为界标的傀儡!”
阿澈的身体猛地一震,守序之力突然暴涨,暂时压制了灰绿色光芒,双镜的光柱也随之晃动。“小棠”见状,竟操控藤蔓缠向阿澈的咽喉,像是要彻底掐断他的挣扎!
“你敢!”林辰的混沌之力化作利刃,斩断藤蔓,却被“小棠”的镜光扫中肩膀,青黑色纹路瞬间爬上肩头,疼得他龇牙咧嘴。
混乱中,墨青的无色之光突然转向,不是攻击“小棠”,而是冲向阿澈手中的铜镜!金红色光芒撞上镜面,镜面上的守序星轨纹突然亮起,与阿澈体内的守序之力产生共鸣!
“这是……母亲留下的‘破镜符’!”墨青怒吼着,将更多源钥血注入光芒,“阿澈,用守序之力引爆星轨纹!映心镜能照出本源,也能被本源之力摧毁!”
阿澈的瞳孔骤然收缩,守序之力不再压制灰绿色光芒,反而顺着星轨纹涌入铜镜!镜面开始剧烈震颤,灰绿色光芒与守序银白在镜中疯狂绞杀,“小棠”的镜光也受到波及,齿轮虚影的裂痕越来越大!
“不!”“小棠”发出一声尖叫,藤蔓发疯似的抽向阿澈,却被林辰的混沌之力死死缠住。林辰忍着肩头的剧痛,将所有力量灌进断刃,狠狠劈向“小棠”手中的铜镜——他要帮阿澈争取时间!
“轰——!”
双镜同时炸开!碎片在空中凝成无数光点,光点中,“小棠”的身体突然僵住,灰绿色光芒像潮水般退去,露出她原本的面容,只是脸色苍白如纸,眼神茫然:“我……怎么会在这里?”
而阿澈手中的铜镜碎片,在守序之力的引爆下,化作一道银白的光箭,精准地射向他脖颈的青黑色纹路!纹路发出凄厉的惨叫,瞬间消退了大半,只留下淡淡的痕迹。
阿澈踉跄着后退,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谢……谢你们。”
危机暂时解除。
四人瘫坐在雪地里,风雪渐渐平息。小棠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眶通红:“我……我好像做了很可怕的事……”
“不是你的错。”墨青递给她一块虹芽草芯,青绿光芒在她掌心跳动,“是镜影在作祟。”
阿澈则盯着守序仪,屏幕上的灰绿色光芒虽然消退,却在角落留下了一行新的乱码,破译后是:“残符集齐,界标之心……在南境火山。”
南境火山?
林辰突然想起冰族祭坛的刻痕,九道残符,他们现在只找到了三块,怎么会“集齐”?
墨青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这是陷阱。界外之音在故意引导我们去南境,它想……”
话音未落,林辰突然指着远处的天空——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齿轮虚影,虚影由无数细小的银线组成,银线的另一端,连接着北境、回梦泽、忘忧镇的方向,甚至还有……南境火山!
“它不是要我们去南境。”墨青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寒意,“它是想用我们四个的力量,作为激活界标之心的‘钥匙’!那齿轮虚影,是连接四地的‘引动阵’!”
林辰低头看向自己肩头的纹路,又看了看阿澈和小棠身上的痕迹,突然明白了——那些青黑色纹路,根本不是污染,是界外之音提前埋下的“引线”,只要他们四个靠近界标之心,引线就会被点燃,将他们的力量全部献给界标!
“那现在怎么办?”小棠的声音发颤,青绿光芒紧紧护住虹芽草芯,“归元阵还需要南境的火核……”
墨青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向齿轮虚影。虚影的中心,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是阿玄的残念!他被无数银线缠绕,正对着他们拼命摇头,像是在警告什么。
而在他摇头的瞬间,墨青胸前的玉佩突然发烫,玉佩里传来母亲模糊的声音,像是在说三个字:“……信……他……”
信阿玄的残念?
墨青的心头一动。阿玄的残念被界外之音控制,却在刚才的混乱中,故意放慢了齿轮虚影的转动速度,显然是在给他们争取时间。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墨青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无色之光与源钥血再次融合,“引动阵需要四股力量才能完全激活,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让一个人去南境,其他人留在原地,切断引线的连接!”
“谁去?”林辰立刻问道。
“我去。”墨青握紧玉佩,“母亲的玉佩能暂时压制引线,而且……我必须去见阿玄最后一面。”
他看向三人,目光坚定:“你们留在这里,用守序之力、混沌之力和源初力构建屏障,干扰引动阵的运转。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靠近南境火山,直到我拿到火核,或者……”
他没说下去,但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小棠将虹芽草芯塞进他手里:“这个你带着,能增强玉佩的压制力。”
林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心点,别让那混蛋叔把你也变成傀儡。”
阿澈调出守序仪的地图:“南境火山的火核藏在‘熔心窟’,我标记了最安全的路线,但……”他顿了顿,“界外之音肯定在那里设了天罗地网。”
墨青点头,转身踏入风雪,无色之光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金红色的轨迹,像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林辰突然低声道:“你们觉不觉得……墨青刚才的眼神,有点怪?”
小棠和阿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墨青的决绝里,似乎藏着一丝……不属于他的冰冷。
而他们没看到,墨青胸前的玉佩背面,那道界外之音的印记,正在悄悄亮起,与他体内的引线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共鸣。
南境火山的方向,天空开始泛红,像是有岩浆在云层里翻滚。界标之心的气息,越来越浓了。
墨青真的能拿到火核吗?
阿玄的残念,到底想传递什么警告?
墨青体内的共鸣,是母亲玉佩的守护,还是界外之音的又一个阴谋?
风雪再次弥漫,掩盖了三人的身影,只留下守序仪上代表南境的红点,像一只窥视的眼睛,在地图上闪烁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