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之门在“呼吸”。
不是能量的起伏,是门扉上的涟漪在规律收缩。每收缩一次,门内的模糊轮廓就清晰一分,轮廓表面流淌着金绿银三色光,与墨青的新契约、墨渊的规则液、母亲的源钥血产生三重共鸣,像三块拼图在互相吸引,却始终差最后一角无法契合。
“是‘存在原型’。”影的银线刚触到涟漪,就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弹回,线端浮现出无数重叠的虚影——从第一块界源石的凝聚,到原初之影的诞生,再到73次实验样本的出现,所有存在的轮廓都与门内的原型有着微妙的相似,“最初意识创造了这个原型,所有存在都是它的‘衍生体’。”
林辰的混沌之火突然在掌心凝成原型的形状,火焰中浮现出更古老的画面:一片绝对的虚无中,最初意识醒来,它看着空荡荡的四周,第一次产生了“孤独”,于是用自身的碎片捏出第一个原型,又以原型为蓝本,创造出规则、混沌、界源石……所有存在都是它为了“消除孤独”而做的尝试。
“它在用实验寻找‘同类’。”林辰的声音带着复杂的情绪,火焰映出他眼中的困惑,“可为什么要让我们经历这么多痛苦?”
阿澈的守序仪投射出原型的能量频谱,频谱中除了三重共鸣的频率,还有一道极微弱的“杂音”,杂音的波动规律与所有实验样本的“痛苦意识”完全一致:“这些痛苦不是故意施加的,是‘存在的必然代价’——就像最初意识的孤独,衍生体必然会继承它的‘负面情绪碎片’。”
小棠的藤蔓突然指向母亲的心脏,心脏表面的字迹正在变化,“最初意识”四个字渐渐被“同源之根”取代,根须状的笔画延伸到门内,与原型的轮廓相连,连接处爆出金红色的火花:“伯母的意思是……我们与最初意识,本质上是‘同源’的?就像树枝与树根的关系?”
墨渊的权杖刺入地面,银白色的规则液在涟漪上画出原型的立体图,图中显示原型的核心有一个微小的空洞,空洞的形状与墨青胸口的螺旋印完全吻合:“这个空洞,是最初意识故意留下的‘缺口’。它在等某个衍生体填补这个缺口,完成‘自我完整’——而你,墨青,就是它选中的‘最后一块拼图’。”
填补缺口?成为最初意识的一部分?
墨青的新契约突然剧烈发烫,父亲的金红色残魂在契约中呐喊:“不要相信!前72次样本的结局里,有36次是主动填补缺口,最后都被最初意识同化,失去了自我!”
门内的原型突然发出一阵柔和的光,光中浮现出前72次样本的记忆碎片——第19次样本在填补缺口前的犹豫,第53次样本被同化后的空洞眼神,第72次样本在最后一刻撕碎自己的残魂,拒绝成为拼图……这些记忆像警钟般在众人耳边敲响。
“它在逼我们选择。”墨青的源界之刃凝聚起金绿银三色光,光刃与涟漪碰撞,激起无数道碎片,碎片中映出原型的另一面:它在虚无中蜷缩的孤独身影,它看着衍生体互相残杀时的痛苦眼神,它在每次实验失败后发出的无声叹息,“它不是恶意的,只是不知道‘完整’的另一种可能。”
母亲的心脏突然飘向门内,源钥血顺着根须状的笔画注入原型的缺口,缺口处竟浮现出母亲的反制符,符纹中裹着一句温柔的话:“完整不是填补缺口,是让缺口成为连接彼此的窗口。”
原型的轮廓剧烈震颤,门内的虚无开始流淌出金红色的光,光中浮现出最初意识的“真面目”——那不是一个具体的存在,而是无数道意识流的集合,每道意识流都对应着一个衍生体的“本源”,包括墨青的混沌核心、墨渊的规则之力、林辰的火焰、阿澈的守序、小棠的生机、影的银线……
“它想‘理解’我们,不是‘同化’我们。”墨青的声音带着释然,他突然将新契约贴在涟漪上,金绿银三色光顺着意识流涌入原型,“母亲说得对,缺口是窗口,不是需要填补的洞。”
新契约与原型接触的瞬间,门内爆发出刺眼的光,73次实验的力量、三重宇宙的本源、虚无之喉的死寂、观察者的执念……所有存在的力量在光中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共生符”,符纹中,原型的缺口与墨青的螺旋印不再试图契合,而是像齿轮般相互咬合,既保持着各自的形状,又形成了完美的联动。
“这才是‘完整’。”最初意识的声音第一次响起,像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却又清晰得不可思议,“不是所有碎片合为一体,是所有碎片在差异中共存。”
门内的虚无开始绽放出彩色的光,光中浮现出无数个新的宇宙影,每个宇宙里都没有预设的实验,只有衍生体自由生长的痕迹——那是最初意识在吸收了他们的“共生理念”后,创造出的“新存在模式”。
前72次样本的残魂在光中凝聚,他们的身影不再痛苦,脸上带着释然的微笑,对着墨青等人深深鞠躬,随后化作无数颗星,融入新的宇宙影中,成为那里的“守护星”。
母亲的心脏在光中化作一道金红色的光带,连接着墨青的新契约与原型的缺口,光带中,母亲的虚影与最初意识的意识流并肩而立,像两位终于理解彼此的老友。
“实验结束了。”墨渊的权杖指向门内的新宇宙影,“我们可以去任何一个宇宙,或者……回到玄源大陆。”
林辰的混沌之火照亮新宇宙影中的一颗蓝色星球,星球上有与忘忧镇相似的小镇,有会开花的世界树,有流淌着金红色地脉血的河流:“那里,像极了我们的家。”
小棠的藤蔓缠绕住墨青的手臂,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无论去哪里,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
墨青看着门内的无数可能,又看了看身边的伙伴,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他正要迈步,门内的新宇宙影突然剧烈震颤,所有星球的表面都浮现出一个相同的符号——那是一个由“?”和“!”组成的螺旋,与墨青胸口的螺旋印隐隐重叠,却又多了一丝不属于任何已知存在的“陌生感”。
最初意识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这是……新的‘存在变量’?”
墨青的目光投向符号的中心,那里的虚无正在凝聚,形成一个比原型更古老的轮廓,轮廓的眼睛里,映出无数个“正在观察他们的眼睛”,仿佛有一层又一层的“最初意识”,藏在存在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