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源之根的纹路在流血。
不是金红色的地脉血,是粘稠的、带着福尔马林气息的银白色液体,液体顺着根须渗入矩界秘库的地砖,地砖上立刻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编号——从“0001”到每个编号旁都刻着一个世界的名字,“水蓝星”、“火岩星”、“源界母星”……最后一个编号“”的旁边,赫然刻着“玄源大陆”。
“实验场……”林辰的混沌之火在掌心剧烈跳动,火焰的影子被编号切割成无数碎片,碎片中能看到培养舱的轮廓,“主宇宙把我们当成了‘试验品’?”
阿澈的守序仪突然投影出一段画面:无数穿着白色长袍的“观察者”,正对着培养舱记录数据,培养舱里漂浮着玄源大陆的缩小模型,模型上的忘忧镇正在被噬界族啃噬,而观察者们的脸上,带着麻木的微笑。
“他们在测试不同‘灾难’对共存体的影响。”阿澈的声音带着颤抖,“双生执念、噬界族、规则之手……全都是他们设计的‘变量’!”
小棠的藤蔓缠住玄源之根,藤蔓上的虹芽草突然集体绽放,花瓣上的露珠映出培养舱的内部结构——舱壁上布满了与矩界符术相同的纹路,舱底沉着一块暗红色的晶体,与逆界石一模一样:“逆界石……是其他实验场的‘失败品’?”
墨青的新契约与玄源之根产生强烈共鸣,母亲的意识碎片顺着根须涌入他的脑海:“阿青……每个实验场都有‘种子’,玄源大陆的种子是你……是同源者……主宇宙想看看,共存体能走到哪一步……”
种子?
墨青的心脏骤然缩紧。创世神的记忆里提到过,主宇宙的“育种计划”——在每个实验场投放一个“完美共存体”,观察其是否能突破规则限制,若能,则将其炼化成新的“规则核心”,若不能,则彻底销毁整个世界。
“他们想把我炼成规则核心?”墨青的源界之刃凝聚起金绿银三色光芒,刀刃的影子落在编号上,编号竟开始扭曲,“母亲知道这件事?”
“她是‘育种者’之一。”影的银线缠上玄源之根的根须,银线中渗出银白色的液体,与根须的液体产生激烈反应,“但她中途反水了,偷偷修改了你的血脉,让你同时拥有‘破界’与‘守界’的力量——这也是主宇宙追杀她的真正原因。”
就在这时,玄源之根突然剧烈震颤,根须上的编号开始发光,“”号对应的“灰雾星”编号突然熄灭,化作一缕黑烟,黑烟中传来凄厉的惨叫,像无数灵魂在被撕扯。
“是主宇宙在销毁失败的实验场!”小棠的藤蔓剧烈抖动,“灰雾星……被他们抹除了!”
墨青的目光落在“”号上,编号的光芒越来越亮,显然主宇宙已经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玄源大陆:“他们在等我‘成熟’。一旦我无法突破规则限制,玄源大陆就会像灰雾星一样,被彻底抹除。”
“突破?怎么突破?”林辰的混沌之火狠狠砸在玄源之根上,根须的银白色液体溅起,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深洞,“我们连主宇宙的面都没见过!”
玄源之根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渗出一卷泛黄的纸,纸上的字迹是母亲的:“主宇宙的‘育种库’藏在‘时间夹缝’里,那里存放着所有实验场的‘种子’记录。若能毁掉育种库,就能切断主宇宙对实验场的控制,但需要……同源者的血作为‘钥匙’。”
时间夹缝?育种库?
影的银线突然指向矩界的“时光沙漏”残骸——沙漏虽然被毁,但残留的时空沙仍在秘库的角落闪烁,沙粒的轨迹组成一个螺旋状的符印,与母亲纸上的“时间夹缝”坐标完全吻合。
“时光沙漏的残骸能打开通往时间夹缝的通道!”影的声音带着激动,“沈执矩当年研究沙漏,就是想找到育种库的位置!”
阿澈的守序仪突然投影出沙漏残骸的影像,影像中,沙漏的玻璃罩碎片上,刻着一行细小的字:“时间夹缝有‘噬时虫’,以时间为食,需用‘逆界石粉末’驱虫。”
逆界石粉末?
墨青想起逆界石崩碎时化作的光点,那些光点融入了玄源大陆的地脉:“小棠,用虹芽草吸收地脉中的逆界石能量,提炼粉末!”
小棠立刻行动,藤蔓深入地脉,虹芽草的花瓣迅速变得暗红,花蕊中凝结出细小的粉末,粉末散发着淡淡的微光,能驱散周围的银白色液体。
林辰的混沌之火将时空沙聚成一团,沙粒旋转成螺旋符印,符印的中心渐渐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透出灰蒙蒙的光,光中能看到无数漂浮的培养舱,舱壁上的编号与玄源之根的编号一一对应。
“是时间夹缝!”林辰的眼中燃起希望,“育种库就在里面!”
墨青握紧玄源之根,根须上的银白色液体突然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在他的胸口形成一个“”的印记:“主宇宙在标记我。一旦进入时间夹缝,他们就会知道我的位置。”
“那就让他们知道!”阿澈的共生之力凝聚成盾,挡在墨青身前,“我们陪你一起去!”
小棠将虹芽草粉末分给众人,粉末落在皮肤上,形成一层淡红色的护罩,能隔绝时间夹缝的侵蚀;影的银线织成网,将四人连在一起,防止在夹缝中走散;林辰的混沌之火化作火把,照亮前方的道路。
四人踏入时间夹缝的瞬间,玄源之根的编号“”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时间夹缝中的培养舱纷纷转向他们的方向,舱里的“种子”虚影对着墨青伸出手,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在警告。
“小心!”影的银线突然绷紧,线端缠回一只半透明的虫子,虫子长着螺旋状的嘴,正在啃噬银线,“是噬时虫!”
小棠立刻撒出逆界石粉末,粉末落在虫子身上,虫子发出刺耳的尖叫,化作一缕青烟。但更多的噬时虫从培养舱的缝隙中钻出,像潮水般涌向四人!
“往前冲!”墨青的源界之刃劈开虫群,金绿银三色光芒在夹缝中划出一道光轨,光轨的尽头,隐约能看到一座巨大的金属建筑,建筑的大门上,刻着主宇宙的规则符号——那就是育种库!
就在四人即将抵达育种库时,时间夹缝突然剧烈震颤,所有的培养舱同时亮起,舱里的“种子”虚影纷纷炸裂,化作银白色的光箭,射向墨青的胸口!光箭上的编号,全都是“”!
“是主宇宙在远程操控种子!”影的银线瞬间织成巨网,挡住光箭,“他们想在我们进入育种库前,毁掉墨青!”
墨青的新契约爆发,金绿银三色光芒与光箭碰撞,光箭纷纷炸裂,化作无数细小的编号,编号在空中重组,形成一个巨大的“抹除”符印,符印的中心,浮现出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身影,身影的脸被兜帽遮住,只能看到他手中握着的权杖,杖头镶嵌着一块暗红色的晶体——与逆界石同源!
“是主宇宙的‘育种官’!”墨青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亲自来了!”
育种官的权杖指向育种库的大门,大门突然关闭,门上的规则符号亮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屏障,挡住四人的去路。噬时虫的虫群趁机包围上来,逆界石粉末的护罩正在迅速变薄。
玄源之根的编号“”越来越亮,墨青胸口的印记开始发烫,仿佛要将他的血液蒸发。育种库的大门后,传来无数“种子”的呐喊,他们的意识正在被主宇宙抹杀,化作屏障的能量。
“我们必须打开大门!”墨青的声音带着决绝,“否则,所有实验场的种子都会被抹杀!”
他突然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的“”印记正在发光,与育种库大门的符号隐隐呼应。
同源者的血……是钥匙。
墨青的指尖缓缓抬起,对准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