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越在安排的房间踱步,房间里的影子随着昂贵的复古吊灯一晃一晃。
刚刚安抚好了心神不宁的君随安,君越的心里也不是很安心。
或者说是坐立难安
城堡里的佣人很妥帖,给君越的房间里熏上了安神香,烟雾袅袅。
君越走得烦了,一头栽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十四岁在北洲站稳脚跟,女皇交付权柄,公爵鞍前马后。
到底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君越不明白
……
Y国
深夜的机场冷冷清清,举着牌子的年轻人有些不耐烦,抬手又看了看表。
“搞什么嘛。”
那人嘟囔了一声,但是想到实验室里的导师还是老老实实的继续等了下去。
出站口
两道身影走了出来,戴着口罩,拉着个不大不小的行李箱。
其中一人环视一周,最后向这边走了过来。
走得近些了,年轻人才能看清他们。
两个差不多高的少年一起走来
周江拉了拉口罩下来,秾艳的五官露了出来,肤色很白,偏偏唇色艳丽,但是整个的气质温和清隽。
给刚刚等得不耐烦的人惊艳了一把
周江开口了,嗓音是温和有距离的,带着他特有的疏离,但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你好,我是周江。”
旁边的人也微微拉了下口罩,大概露了个面,跟在周江后面开口,“我是林嘉礼。”
林嘉礼也生的好,不仅是出众的五官,身上还有来自名流世家的傲气风骨。
翩翩少年,意气风发,最是惹人眼。
可能因为他们俩出众的长相,那年轻人没说些什么不好听的话。
“你们好,我是研究所那边过来接你们。”
卢飞也是Z国人,而且已经在这家国际顶尖生物研究所入职了一年,过来前也看见过这两人的推荐信,寒暄了两句。
“我也是京大毕业,说起来还算你们俩的学长。”
“你们的导师莫怀风也是我当年的研究生导师。”
话里话外还有几分怀念和感叹
周江眼睑低了低,接下了卢飞的话茬,“学长好,老师也常常在国内提起你。”
温润的少年不怎么健谈,但是基本有问必答。
卢飞把他们安排到了酒店,接了通电话,急匆匆走了,只留下了进门的身份卡。
“我们组里一组数据出了问题,老师让我回去看看,你们好好休息,我们明天见。”
周江指尖掂了掂那张身份卡,把林嘉礼那张递给了他。
不同于两年前的如影随形,两人的关系像是逐渐走向冷淡,只有梁炎依旧算得上熟络。
林嘉礼很聪明,两年间他有无数次的发现不对劲。
但是他什么也没问
一方面是自己的想法太过天方夜谭,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变成另一个人,一方面周江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一头扎进了莫怀风的实验室里面,一方面林嘉礼也被裹挟着往林家继承人的方向走,无暇顾及其他事。
谁都各有难处
但是林嘉礼依旧记得两年前的“周江”
记忆里模糊又浓重的人没有和眼前温和儒雅的人重合起来,而是在记忆里永远长成了那个模样。
从这层看不清虚实的迷雾里抽身,林嘉礼把东西接了下来,矜贵的点了点头,“早点休息。”
手机的振动如此明显,周江把视线投了过去,对林嘉礼的生疏适应良好。
林嘉礼心里烦躁,回了安排好的房间,看了一眼手机,唇角拉直,接通了电话。
“父亲。”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对面还没来得及听清就轻易的被压了过去。
“林嘉礼,你给我回来。”
对面人的怒火显然易见,“你放在好好自己研究所不进,跑去国外干嘛?”
“你还要不要林家的东西,你让你爷爷怎么看你。”
耳边传来母亲温柔安抚的声音,“老林,别和孩子生气,有什么话好好说。”
“阿礼啊,你父亲也是想你不要离家太远,你好好和父亲说。”
林嘉礼默不作声的听完了全部,面无表情的开口。
“父亲,是爷爷同意的。”
“你就非要这个时候吗?你爷爷现在身体很不好。”这个时候不在他身边,跑到千里之外去,他大概是从来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会做出这样的傻事。
整个林家也不乏优秀的子弟,他们现在都一个劲往老爷子那边钻。
回应他的是林嘉礼的沉默,母亲的责怪随之而来。
“阿礼,你一向优秀懂事,这次怎么这样和你的父亲对着干。”
“你就听你父亲,回来吧,我在家里也很想你……”
林嘉礼的手指缩了缩,蓦然攥成拳头,骨头发出一道清脆声音。
对面的声音还是喋喋不休,林嘉礼也没有打断过。
这些话,他几乎从小听到大,无非就是那几句。
要听话,要谦逊,要优秀,要成为他们的骄傲,要成为林家的继承人。
这才是林家夫妇的完美儿子
终于,那边许久没有听到一句回复的人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停了下来。
“林嘉礼。”林父愠怒的声音带着威严。
林嘉礼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像是深思熟虑之后的脱口而出。
“父亲,我有自己的想法 。”
我二十岁,不和任何人争,也不替任何人争。
哪怕他辛苦了二十年,把自己变成了林家最优秀的后辈,离父亲母亲心心念念的东西只有一步之遥。
林嘉礼想,他的叛逆来得太迟了。
林父的声音有些尖锐,林母在旁边顺着毛,“你这孩子……”
林嘉礼没有任何表情,对着窗外看了过去,窗外是朦胧雾气腾腾,太阳缓缓升起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在林嘉礼身上,林嘉礼伸手去碰了碰。
但是,也不算晚
……
滴答滴答
周围气氛安静的出奇,只有一点溪流的声音很悦耳,而在这里灯火通明的古堡里就有一点诡异。
血迹从台阶上滴落,骆临骄蹲下来遮住了小女孩的眼睛。
“怎么带她过来了?”
偏过头去看旁边的不敢说话,低着头的人。
骆临骄的手很粗糙,带着厚厚的茧子,刮着付含章的眼睛都不舒服,另一只手还带着尖刺的指环,他瞥见了上面的血迹,面不改色的甩了甩手。
穿着贴身的白色背心,胸肌撑起来鼓鼓囊囊的,似是觉得这个捂眼的姿势有些累了,弯腰把人抱到了自己的臂弯上。
日常打拳的手臂肌肉极其结实,就算是七八岁的人坐上去也没什么压力,骆临骄保持着姿势在等后面的人回答。
“是我自己要过来。”
付含章推开还要往眼睛上捂的大手,屁股底下的手臂极稳,她到底是没挣扎着下来。
“我来看看。”
付含章低下头,视线居高临下去看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