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
先生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夹,推到桌沿。
“你的判断,基本正确。”
“温水煮青蛙,确实不适合对付已经吓醒的猎物。”
“这里面,是计划下一阶段的授权书。”
“资金额度,在原有基础上增加百分之五十。”
“并且设立独立循环账户,由你全权负责,无需事事报备。”
“权限上,允许你动用暗网层面的部分资源,”
“进行定向信息刺探和……特定情境的施压操作。”
他随后说道:
“但是,吴峰,你记住。”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也是黑水基金在亚洲区最大规模的一次授权。”
“我要看到的,不是在股东大会上险胜。”
“而是林志华和张海的彻底溃败。”
“是宏海实业最终以我们满意的价格和方式,被完整地纳入掌控。”
“过程,我可以不过问。”
“但结果,不容有失。”
“如果再次失败……”
先生没有说下去,但是杀意在整个房间里扩散。
吴峰感受到这份寒意,上前一步,小心地拿起那份文件夹:
“请先生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书房内,雪茄的烟雾如同具象化的权力,缓缓盘旋。
吴峰屏息凝神,等待着先生的最终指示。
先生突然开口道:
“吴峰,”
“你觉得,中东那片土地,为什么总是战火不断?”
吴峰一怔,完全没料到对方会突然问这个。
他谨慎地回答:
“因为……宗教矛盾,地缘政治,石油资源……”
先生嘲笑道,随后打断了他:
“呵呵。”
“那是教科书上的说法。”
“那些只是柴,但不是火。”
“真正的火,是需要人去点燃,并且适时添柴的。”
他转过座椅,看向吴峰。
“我们的人,就在那里。”
先生的话语里总有股得意劲:
“在某些时候,一份情报的泄露。”
“一笔流向对立派系的无法追踪的军火资金。”
“一次对关键人物的意外消失……都能让和平谈判前功尽弃。”
“让这儿的局部冲突升级为全面战争。”
一股寒意从吴峰的脚底升起直到脊椎处。
他隐约知道组织能量巨大。
但亲耳听到组织其以操纵战争为手段,仍是另一番震撼。
可见其背景有其多么的庞大!
先生自问自答,如同是在给吴峰上课:
“为什么?”
“因为战争才是阶梯,才是财富的源泉。”
“和平稳定的国家,利润是透明且有限的。”
“只有在战争和废墟之中的国家才有利益所图。”
“这些国家的资源才会被廉价抛售。”
“社会秩序才会需要重建,而重建的许可,乃至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
“才能落入我们这些正确的人手中。”
他光是站在那儿,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吴峰几乎喘不过气。
“石油,矿产,甚至是未来的水资源……”
“这些都是明面上的利益。”
“而更深层的是债务,是一个地区未来几十年的发展方向和控制权。”
“每一次冲突的利益,最终都会以某种形式,流入我们的口袋。”
“所以,你明白了吗?”
他盯着吴峰:
“对待宏海,对待华安,本质上和我们在那些战乱地区做的事情,没有区别。”
“只是战场从中东换成了股市,武器从导弹换成了资本。”
“林志华和张海现在寻求的,是稳定的发展。”
“这不符合我们的利益。”
“我们要的是市场经济的混乱。”
“只有在宏海彻底陷入绝望。”
“它的核心技术,市场份额,人才团队……”
“这些优质资产才会像战败国的遗产一样,被我们以最低的价格收割。”
他指了指吴峰手中的授权书。
“之前你的打法,太文明了。”
“像是在遵守一场注定赢不了的棋局规则。”
“但现在,我给了你跳出棋盘的权限。”
“我们要做的,不是下赢这盘棋,而是……掀翻棋盘。”
先生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更加冷酷的说道:
“宏海,就是我们在中国经济市场点燃的第一个火苗。”
“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把中国变成下一个中东!”
然后先生用遥控器,缓慢地开启了房内一侧的巨大屏幕。
屏幕亮起,没有片头,直接切入一段画面。
画面质量极高,视频内容却极度残酷。
那似乎是一个废弃的仓库,光线昏暗。
一名中年男子跪在地上,衣服凌乱,脸上布满淤青和绝望。
他的眼神涣散,嘴里似乎被塞了东西,只能发出低声的呜咽。
尽管面容极度扭曲,吴峰还是依稀认出。
这是组织前两年负责东南亚某个能源项目的组织内另一位高管。
后来据说项目严重亏损,人也就此消失无踪……
吴峰的心瞬间胆寒到了极点,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画面中,一个戴着黑色头套,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壮汉站在男子身后。
手中反握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
没有审问,没有宣判,甚至没有多余的言语。
只见那壮汉一手粗暴地抓住男子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露出脆弱的脖颈。
另一只手,手起刀落。
动作快,准,狠到了极致!
高清镜头甚至捕捉到了刀刃割开皮肉。
切断气管和血管的瞬间细节。
鲜血如同爆裂的水管般喷溅而出,染红了镜头前的一片空间。
男子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瘫软下去。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屏幕瞬间变黑,好像刚才那骇人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房里死一般寂静。
只剩下吴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先生缓缓放下遥控器,平静地转向脸色惨白,几乎无法站稳的吴峰。
他的语气依旧平和,甚至循循善诱:
“认识他吧?”
“前东南亚区的负责人。”
“很好的一个人,很有能力。”
“可惜,他让组织损失了不止两百亿美金,并且试图掩盖真相,甚至想携款潜逃。”
他继续说道:
“对于失败,我们有一定的容忍度。”
“毕竟,商场如战场,胜负乃兵家常事。”
“但是!”
“对于无能,对于欺骗,尤其是对于背叛……”
“背叛……组织的字典里,只有一种处理方式。”
他伸手指了指已经变黑的屏幕。
“这就是方式。”
“干净,利落,并且……具有足够的警示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