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的海洋从未真正平静过。
在华安科技股价异常波动，遭遇神秘试探性扫描之后没几天。
一些涟漪开始在某些特定的水域泛起。
最初是在“掘金者论坛”，
一个国内颇有名气的专业财经投资者聚集地。
一个注册没多久，发帖记录寥寥的三级小号。
发布了一个标题为《理性讨论：华安产品是否过于激进？潜在设计缺陷几何？》的帖子。
帖子内容没有惊悚的标题党，反而用一种看似客观的口吻。
引用了几篇国外技术期刊上关于类似产品可能存在的散热与功耗平衡难题。
并“合理推测”华安为了追求极致的性能突破，可能牺牲了部分稳定性裕度。
发帖人最后写道：
“本人是华安长期投资者，绝非唱空。”
“只是希望公司能更透明，万一真有问题，提前发现对大家都是好事。”
类似的讨论！
几乎同时在几个活跃的科技爱好者微信群和微博的一些行业大V的评论区下方出现。
内容大同小异，都是用一种担忧的语气，
抛出华安可能存在未公开的设计的问题。
这些声音在浩如烟海的网络信息中。
如同几滴落入大海的墨水，迅速被关于华安科技辉煌业绩的消息所覆盖。
这些声音被大多数看到的人一笑置之，
认为是无知的酸葡萄心理或者不懂技术的胡乱猜测。
它们没有形成热度，没有被大量转发，甚至很快沉底。
但是，它们存在过。
在华安科技网络安全中心，
系统自动捕获并分类了这些零星出现的负面关键词，风险评级仅为极低。
然而，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宏海实业董事长办公室内。
一位助理熟练地将这几个帖子的链接、
截图以及发布账号的Id信息，整理成一份简洁的报告。
同样，在香港中环那间豪华的办公室里，
黑水基金的吴峰也收到了一份类似的摘要。
另一处房内！
“王浩，陈影，立刻到我书房来。”
五分钟后，首席财务官王浩和技术安全负责人陈影几乎同时到达。
王浩穿着休闲服，显然是从家中匆忙赶来，脸上还带着倦意。
陈影则依旧是一身黑衣。
两人看到面色沉静的林志华，立刻感受到一种不同寻常的压力。
书房里的氛围异常安静。
“志华怎么了。”
林志华没有寒暄，直接指向屏幕：
“耗子，之前汇报的那笔开曼卖单，以及后续几天的类似操作，最终流向能锁定吗？”
王浩立刻回答：
“非常困难，对方使用了多层复杂的离岸架构和幌子公司。”
“并且交易通道经过精心设计，恰好规避了常规的监管报备门槛。”
“我们的合规团队还在……”
林志华打断他：
“动用特别预算。聘请最顶级的跨境金融调查机构，我不要听困难这两个字。”
“我要一个名字，最终受益人的名字，或者指向哪个实体的最强证据。”
王浩心中一凛，立刻点头：
“是，我马上联系墨卡托和链析这两家，他们最擅长这个。”
林志华转向另一边：
“陈影！你之前提到的扫描，和今晚发现的舆论渠道的关联，确认度有多高？”
陈影斩钉截铁的说道：
“95%以上。”
“手法一致性太高，绝非独立事件。”
“对方非常专业，但我们系统捕捉到的底层协议特征码具有唯一性。”
“可以断定，网络上的情报搜集和舆论上的配合打压，来自同一伙人。”
林志华身体微微前倾：
“所以，有一伙人，或者说是一个联盟。”
他缓缓说道：
“他们一边在资本市场上悄无声息地建立空头头寸。”
“一边通过网络攻击窥探我们最核心的技术。”
“同时利用夸大其词的报告和操控媒体舆论。”
“散播疑虑，打压股价，为他们最终的收割创造机会。”
他目光扫过两人：
“告诉我，这看起来像什么？”
王浩有点发冷：
“有组织、有预谋的……金融攻击？”
陈影补充道：
“而且是水平极高的专业团队所为。绝非普通单个的黑客。”
林志华靠回椅背。
“直觉告诉我，这恐怕是以前的黑水基金搞得鬼。”
他的注意力再次投向屏幕上宏海实业的logo：
“张海的宏海业绩不佳，转型压力巨大。”
“而我们的公司发展是下一代科技创造的基石，也是他最忌惮的存在。”
数日后，林志华的书房。
灯圈下，陈影和王浩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屏幕上展示着他们连日来追踪的最终结果。
陈影率先开口：
“志华，对方的反追踪能力极强。”
“那些发动扫描的Ip，经过至少七层跳板，最终指向开曼群岛的一个注册编号。”
“我们调动了系统的深度挖掘模块，甚至……动用了一些非公开的渠道资源。”
他切换屏幕，展示出一个复杂的网络路径图。
最终节点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公司名称。
“群岛联合资本有限公司。”
“这家公司注册于三年前，注册资本仅一万美金。”
“没有实际办公地点，没有雇员记录。”
“只有一个注册代理律师的虚拟办公室地址。”
“所有线索，到这里就彻底断了。”
林志华面无表情，转向王浩。
王浩说道：
“资金流向那边，情况类似，但稍微多了一点……线索。”
他调出复杂的资金流向图：
“那笔卖单，以及后续几笔关联的小额操作，资金通过多个离岸账户流转。”
“手法非常老道，最终汇入了一个在卢森堡注册的私募基金。”
王浩放大了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关联方列表：
“而这个基金的主要管理合伙人之一，是一家名为黑水咨询的公司。”
“这家公司几乎没有公开信息，极其低调，但圈内少数人知道。”
“它专门为一些……”
“偏好高风险、高回报且不计较手段的客户，提供特殊战略咨询服务。”
林志华听着这个名字：
“黑水咨询……黑水基金……”
王浩点头：
“是的！更重要的是，我们在交叉比对时发现，黑水咨询的注册邮箱域名。”
“与陈影追踪到的那个开曼空壳公司在注册时留下的一个备用联系邮箱。”
“源自同一个未被公开披露的服务器集群。”
“虽然他们都做了完美的伪装，但这个微弱的技术关联，被我们抓到了。”
陈影接口道：
“这意味着，网络攻击和金融市场的操作，在背后通过这家公司产生了关联。”
“他们是一体的，或者至少是协同作战。”
所有线索都指向了黑水基金。
林志华靠向椅背：
“他们不仅仅是做空我们，他们在全方位地试探、施压、搜集情报。”
“在大学的时候就得罪过他们。”
“他们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赚一笔做空的钱那么简单。”
他沉默了片刻：
“王浩，动用一切商业情报网络，我要知道这家黑水咨询公司的客户名单。”
“尤其是近期在亚洲，特别是针对科技板块有活跃动作的客户。”
“宏海实业的张海，必然在其中扮演某个角色。”
“要么是客户，要么是合作者，要么……也只是一枚棋子。”
他转向技术负责人：
“陈影既然对方喜欢试探，那就给他们一点他们想看到的东西。”
“我们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毛头小子了。”
“在系统里，精心布置一些看似机密，实则虚假的设计文档和测试数据，设置好追踪蜜罐。”
“我要他们下一次伸手时，留下更多无法抹除的证据。”
两人同时应道：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