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两副药的周元歧瞧着大好了。
村里人见着他气色红润的模样,完全就没办法和之前那个脸白的和病痨鬼似的人联想在一起。
原先周元歧生的就好,先前就算是身子不好,但依旧得了村里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的芳心。
现下瞧着他人渐好了,不少人的心里又活泛了起来,这其中又属蒋牡丹最胜。
杨春喜没嫁给周元歧之前,蒋牡丹就喜欢追在周元歧的屁股后面跑。
要不是她娘不同意,她早就和元歧哥成一对了,哪还用得着看着杨春喜那个死丫头和元歧哥亲亲我我?
看着两个有说有笑的,蒋牡丹的一口银牙险些就要咬碎了!
元歧哥明明该是她的相公,怎么偏被杨春喜这个死丫头给抢走了?一朵鲜花就这么插在了牛粪上!!简直就是浪费!!
杨春喜那个死丫头有什么好的?
黑不溜秋的,脸盘还大,依她看也不怎么样啊,蒋牡丹的视线冒着火,上上下下地冲着杨春喜直打量。
她越看,越觉得杨春喜配不上周元歧,更比不上她。
好歹她也是二河村里一枝花,这十里八村的,可有不少大小伙子托媒婆给她说媒,只是可惜,媒婆说的那些个男人都是她不想要的。
她想要的,只有周元歧一个!
看着周元歧高大的背影,蒋牡丹的目光里带着痴迷和眷恋,黏着在他身上。
周元歧走在路上,只觉得背后一寒。
他疑惑地抬头,看了亮的耀眼的日头一眼,心里直纳闷。
好端端的又没起风,怎么突然就冷了?
周元歧拢了拢衣裳,转头让杨春喜也裹紧些,别着凉。
这副嘘寒问暖的场景落在蒋牡丹的眼里,简直就像是着了火的柴,瞬间把她对杨春喜的愤怒点燃。
啊啊啊啊啊,她在心里呐喊。
这个黑丫头除了皮肤比她细腻些外,到底有什么好的?
她蒋牡丹可是二河村出了名的屁股大,好生养的很,难道还不比杨春喜那个黑丫头好?
蒋牡丹被周元歧和杨春喜亲热的画面刺激到,心里又嫉妒又气愤,猛甩了一下袖子便从墙角愤然离开。
临走之前,她还用那副恨不得要刀人的眼神狠狠地剜了杨春喜一眼。
一股痒意顺着杨春喜的脊梁攀爬,直窜到了她的喉咙,杨春喜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阿秋!”
她揉了揉鼻子,把方才拢紧的衣裳拢的更紧了。
大虞朝穿的这身袄衫实在是不能和二十一世纪的羽绒服比,这玩意儿看着紧实,但不蓄热,没有羽绒服暖和。
想念羽绒服的第n天…………
杨春喜忧愁地看了眼天,又看了看自个儿身上这件靛蓝色的袄衫,叹了口气。
她倒是想从鹅鸭身上薅点毛做身羽绒服出来,可奈何……奈何条件不允许啊。
说起这个,杨春喜的心里又是一把泪。
先前问王绣花的时候,她是怎么回的来着,他们这不养鸭,不养鹅……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瞬间就绝了她的指望,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哎,想多了也都是泪,还是老老实实的穿着身上的袄衫吧,这可是绣花婶子亲手用今年新买来的棉花做的。
纵然没有羽绒服暖和,但一想到绣花婶子对自己的心思,杨春喜只觉得一股暖意顺着她的四肢蔓延,体温也渐渐回升。
太阳特有的烤面包味钻进她的鼻腔,杨春喜鲜少地伸了一个懒腰,这么好的阳光,她都好久没有享受过了。
自从来到了大虞朝,先是被人敲晕贩卖,再是被周家买去成亲,再后来周家地里着火,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压根就没消停过,哪还有心情去晒太阳?
阳光特有的气味在杨春喜的鼻间萦绕,她被晒的舒坦了,惬意地闭上了眼。
周元歧盯着她,眼角噙着笑。
他那双轻轻浅浅的眸子在阳光下宛若琥珀般晶莹剔透,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在杨春喜没在意的角落里,他看着少女,眼底的暖意快要把人融化。
青年缓缓得伸出手指,在虚空中抚摸着少女被风吹起的发丝,他垂眸,盯着缠绕在指尖的发丝,嘴角扬起的弧度有一瞬间的收紧。
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周元歧悻悻地收了手,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好像没有插曲一般,二人有说有笑的回了家。
王绣花在家里忙活饭菜,隔着一堵院墙,就听到了杨春喜和周元歧的说笑声从外面传来。
她手上的动作一顿,失笑着摇了摇头。
他家元歧能娶到春喜实在是他的福分,春喜这丫头就是他们周家的福星!!
王绣花很庆幸,幸好当时听了那个云游的道士说的话,否则的话,她哪还能活着看到元歧脸上重新挂上笑的模样?
从前元歧虽然也笑,可那笑却没有温度,像是装出来的。
可如今不一样了,他家元歧的脸上挂上了真真正正的笑,整个人都开朗了不少,身上也没有了先前的那股子丧气。
气血补上来后,他现在看着和村里那些同龄的青年们一般无二,听着院外传来的笑声,王绣花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
小元歧和村里的娃娃们玩闹的时候。
她的眼底泛起了一股热气,手里的锅铲隔着水汽也开始模糊不清。
害,她这是干什么啊,现在日子好过了,她还哭个什么劲?
王绣花抬起胳膊肘擦了擦眼角泛起的泪,嘴角带笑的挥着锅铲。
周宝祥在院子里码柴火,在听到了外头传来的说笑声后,他也是和王绣花一样的想法,
十年间,王绣花和周宝祥两夫妻对于所遭受过的一切痛苦和折磨,在这一刻,似乎才算是真真正正地释然了。
他们坚信,往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周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周家的好日子当然在后头,那块被烧毁了的黑地一旦恢复原状,那周家的身价可就要升上一升了。
只是杨春喜还有些发愁,就快过年了,周元歧要去范家的日子也要提上日程了。
范家,说来她去清水县也去了两次,好像还没听过范家的名号,清水县里说的最多的,就是陈暴虎了。
说起陈暴虎,也不知道那个张县令把清水县整治成啥样了,杨春喜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