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华在太阴星上闪烁,这里是望舒的道场,亦是洪荒至阴之力的源头。广寒宫阙,清辉万载,一株高达万丈,散发着幽冷清香的月桂树扎根于星核之上,枝叶摇曳间,洒落点点月华精粹。
而在月桂树不远处,两团最为精纯的太阴本源之力正如同巨大的光茧,缓缓搏动,汲取着太阴星的精华。光茧之中,隐约可见两道曼妙的女性身影正在孕育,其气息与望舒同源,却又更加柔和婉约。她们正是未来的羲和与嫦曦。
望舒归来后,便在此清静之地闭关潜修。与李茶的论道,尤其是那蕴含独特道韵的悟道茶与闻所未闻的茶之大道,给了她极大的启发。两百载光阴流转,当她再次睁开眼眸时,周身星辉愈发璀璨深邃,气息磅礴如海,赫然已成功突破至准圣后期!
她目光柔和地看向那两团太阴本源,在她突破时自然流露出的磅礴星辰之力滋养下,那两个生命光茧的孕育速度明显加快了几分,气息也愈发灵动。
“快了,用不了多久,你们便能出世了。”望舒轻声自语,眼中流露出如同看待女儿般的慈爱之色。
与此同时,被封印的山谷之外。
一道紫气萦绕的身影已在此地盘桓了近两百年,正是那鸿钧道人。他面色沉静,心中却难免有些焦灼。诛魔之期日渐临近,扬眉明确拒绝,这能抗衡诛仙剑阵的第四人却始终寻不到合适人选。他曾推算天机,隐约感觉此地或有一线契机,奈何这大阵玄妙,他根本无法入内,也感应不到内里情形,枯守近两百年,连个人影都未见着。
“看来,此地机缘未至,需得另做打算了。”鸿钧心中暗叹,已生去意。
恰在此时,一道清冷月华自九天垂落,现出望舒窈窕的身姿。她此次前来,是想与李茶再论阵道……
鸿钧见到望舒,眼前顿时一亮!这位太阴星主,修为已至准圣后期,更是执掌周天星斗之力,若能请动她相助,实力绝不逊于扬眉!
他立刻迎上前去,一番寒暄后,便痛陈罗睺魔化鲲族,肆虐洪荒之危害,言明此魔不除,洪荒万灵必将陷入无边浩劫,星辰秩序亦可能受其扰乱。他言辞恳切,又暗含天道大义,描绘了一番诛魔成功后的清平世界。
望舒本性清冷,但心怀慈悲,更何况关乎星辰运转之责。她被鸿钧一番“大义”说动,又想到罗睺魔气确实可能污染星力,加之自觉修为大进,当可为洪荒尽一份力,竟鬼使神差地点头应允:
“道兄所言甚是,罗睺倒行逆施,贫道亦不能坐视。既然如此,千年之后,贫道便随诸位道友,前往西方一行,共诛此魔!”
鸿钧大喜过望,连忙道:“有仙子相助,此魔必除!千年之后,我等在西方边缘汇合!” 他顺势又从望舒口中打探了一下山谷主人的底细。望舒只知李茶道号云华,修为大罗后期,阵法造诣极高,至于其具体根脚,却也不甚了然。
鸿钧听闻李茶仅是大罗后期修为,心中那点原本因阵法而起的重视,顿时烟消云散。在他看来,待他诛魔成功,凭借功德与鸿蒙紫气,立时便可证道成圣,届时区区一个大罗金仙,实在没有关注的必要。他不再停留,与望舒约定好后,便心满意足地回转紫霄宫,通知乾坤、阴阳二位老祖,千年之后,共赴西方诛魔!
望舒则留在山谷之外,静静等待。这一等,又是近百年。
这一日,那沉寂已久的乾坤封绝大阵,终于泛起了阵阵涟漪,光幕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一道青袍身影悠然迈步而出,正是李茶。
“望舒仙子?你何时来的?”李茶见到望舒,颇为惊喜。他闭关三百载,依靠造化玉碟碎片辅助以及自身恐怖的悟性,已将改造阵法推演得七七八八,但总感觉最后关键处差了一丝灵感,难以圆满。此刻见到阵法大家的望舒,正好可以请教一番。
“云华道友,贫道已等候多时。”望舒微微一笑。
李茶连忙将她请入谷内。此时的谷中,虽还未进行最终改造,但灵气已比之前浓郁十数倍,灵泉泊泊,奇花异草遍地,中央那株高达千丈的悟道茶树洒落清辉,已初具仙家气象。
两人坐下,李茶也不客套,直接将自己对改造大阵的构思、遇到的瓶颈一一说出,尤其是关于如何在不破坏原阵基础上,稳定引导不周山神力和高效汇聚星辰之力的关键节点。
望舒听得极为认真,她乃星辰之主,对星力运转的理解无人能及,加之阵法造诣高深,往往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并提出精妙的改进建议。两人时而争论,时而共勉,思想碰撞出智慧的火花。
这般论道,持续了整整一百年。
当最后一道难题被两人合力攻克,一套完美融合了“地脉引灵阵”与“周天星辰聚元阵”的复合型改造方案终于彻底完善!李茶只觉豁然开朗,心中喜悦难以言喻。
方案既定,李茶立刻开始动手。他取出积攒的诸多灵材,包括望舒所赠的星辰晶石,以及游历洪荒所得的各种五行精华、先天灵物等。他以混沌珠镇压阵眼,以元灵尺刻画道纹,耗费了又一百年光阴,终于成功将新的阵法体系完美嵌入了乾坤封绝大阵之中!
当大阵改造完成,正式启动的刹那,整个山谷为之剧震!
肉眼可见的,一丝丝厚重苍茫的土黄色气流(不周山神力)自地脉渗透出来;与此同时,白日星现,无数道璀璨的星辰光柱跨越无尽空间,精准地投射到山谷各处预设的星辰节点上!两种至高力量交汇,使得山谷内的灵气瞬间暴涨,化为氤氲的灵雾,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灵泉化为琼浆,虚空中甚至开始凝结出灵露!
短短千年时间内,这片曾经的死地、囚笼,已然化为一处灵气充沛、道韵盎然、丝毫不逊于外界任何洞天的真正福地!可称之为——云华洞天!
望舒看着这堪称奇迹的转变,心中亦是震撼不已,对李茶的手段更是佩服。
李茶心中畅快,为表感谢,自然要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他再次取出五行炉、首阳壶,以圣灵桌为承,精心冲泡那先天悟道茶。
“仙子,请!”
望舒接过茶杯,再次品尝这悟道茶。尽管已是准圣后期,那茶汤入口,灵台清明、悟性拔高的神奇效果依旧显着,让她忍不住惊叹:“道友此茶,每次品尝都会感到惊喜,实乃洪荒独一无二的瑰宝。”
两人一边品茶,一边闲聊。望舒心情甚好,便将自己答应鸿钧,千年后一同前往西方诛灭罗睺之事,当作一件洪荒义举,略带一丝自豪地告诉了李茶。
李茶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什么?!仙子你……你答应了鸿钧,去诛杀罗睺?!”李茶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是啊,有何不妥?”望舒见他反应如此之大,不禁疑惑,“罗睺魔染众生,危害洪荒,我等出手,亦是顺应天道……”
李茶放下茶杯,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仙子,你可知此次诛魔,凶险异常?!那诛仙剑阵,非四圣不可破!依原本……呃,依贫道推演,此战,乾坤、阴阳二位道友恐将应劫。而诛魔四人本该是鸿钧,乾坤,阴阳,扬眉,现在也不知之前的推演是否会应验了?”
他差点说漏嘴,连忙改口以推演之名道出。
望舒闻言,俏脸瞬间煞白:“道……道友此言当真?!乾坤、阴阳二位道友会……陨落?”
“贫道岂会妄言!”李茶沉声道,“此战乃是道魔之争的终局,亦是天道大势的一部分,凶险无比!那鸿钧……哼,怕是早已算清其中关窍。”他没有明说鸿钧的算计,但意思已然明显。
望舒怔在原地,她本以为是一场替天行道的义举,没想到内里竟有如此多阴谋算计,自己还在不知不觉中被卷入了这恐怖杀局!
李茶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中暗叹。果然,自己这个变数的存在,还是引发了蝴蝶效应,本该是扬眉的位置,竟阴差阳错地换成了望舒。他与望舒见面不过两次,但论道之情,赠石之谊,加上对其品性的欣赏,实在不忍见她应劫而去,甚至可能影响到太阴星上那两位尚未出世的存在。
沉默片刻,李茶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开口道:“仙子不必过于担忧。既然此事因贫道与你论道,间接促成,贫道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千年之后,你们出发之时,贫道亦会暗中随行。”
他目光深邃,望向西方:“关键时刻,或可助仙子一臂之力。”
望舒看着李茶,见他面容自信,语气沉稳,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想到他那神鬼莫测的阵法修为,以及那连天道都敢硬撼的神秘根脚,心中稍安,感激道:“如此……便有劳道友了。此恩,望舒铭记于心。”
李茶摆了摆手,目光再次投向那改造一新的云华洞天,心思却已飘向了千年之后,那场注定将改变洪荒格局的西方之战。这场道魔之争,因为他的介入,结局是否会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