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望舒与扬眉两位挚友后,李茶在云华洞内静修,调教弟子,偶尔品茗讲道,看似逍遥自在,实则时刻感应着洪荒天地的微妙变化。如此过了七百余载,忽有一日,心中有感,鸿钧讲道结束。
李茶立于洞天最高处,负手遥望,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喃喃道:“时辰将至,我该出发了。”
与此同时,三十三天外玉京山上的紫霄宫内,第三次讲道已至尾声。道祖鸿钧高坐云床之上,周身气息愈发淡漠高远,仿佛与整个紫霄宫,乃至无垠混沌融为一体。他目光扫过下方三千客,最终落在三清身上,面色无悲无喜,悠然开口,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位大能耳中:
“老子,元始,通天。尔等乃盘古元神所化,身负开天功德,秉承大气运,大造化,根脚福缘皆为上上之选。可愿拜入吾之门下,为吾亲传弟子?”
老子神情肃穆,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率先躬身应道:“弟子愿意,拜见老师!”元始天尊紧随其后,亦是恭敬叩拜:“弟子愿意,拜见老师!”唯有通天教主,眉头微蹙,似在思索着什么,他性情耿直不善伪装,但见两位兄长已然拜师,立马反应过来,俯身下拜:“弟子通天,愿意,拜见老师!”
“善。”鸿钧微微颔首,不见喜怒,“既入我门,当承吾道统。尔等既有开天功德护身,气运绵长,今赐尔等灵宝,望勤加修持,早日得证圣位。”说罢,袖袍一挥,三道灵光飞向三清。
一道金光落入老子手中,化作一卷环绕阴阳道韵的图卷,正是开天三宝之一的太极图,定地水火风,拥有平定洪荒乱流之无上伟力。一道混沌剑气落入元始掌中,显化为一柄幡旗,亦是开天三宝之一。盘古幡,有撕裂混沌,开天辟地之能。最后四道凌厉无比的剑意与一张阵图飞向通天,正是那非四圣不可破的诛仙剑阵!(鸿钧在讲道间隙已从望舒、扬眉处换回四剑。)
“谢老师赐宝!”三清接过重宝,再次拜谢,随后退至一旁,各自感悟灵宝中蕴含的无上道韵。
鸿钧身形微动,下一刻已至女娲身前。“女娲,你亦身负大造化、大运道,未来有一场大功德待你完成。可愿入我门下,为吾亲传弟子?”
女娲心中念头急转,她天性不喜束缚,但鸿钧势大,天道钦定,此刻不容她拒绝。她面上不显,恭敬跪下:“弟子愿意,拜见老师!”
“善。赐你山河社稷图,内蕴大千寰宇,演化生灭造化;再赐红绣球,主掌天地人三婚,维系姻缘,亦是一件功德之宝。望你好生修行,不忘初心,来日定有一番作为。”鸿钧将两件灵宝赐下。
“谢老师恩典。”女娲接过灵宝,退至伏羲身侧,心中虽有些许不甘,但得此重宝,也算慰藉。
接着,鸿钧行至面露期盼与紧张的接引、准提二人跟前,轻轻摇头,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接引、准提见状,心中一沉,哪里不知道祖之意,立刻扑通跪倒在地,悲声恳求:“道祖!我西方之地贫瘠不堪,生灵困苦,然我二人向道之心,坚如磐石,可昭日月!若得入道祖门下,定兢兢业业,光大道法,绝不敢有损道祖半分威名!恳请道祖慈悲,给我西方众生一个机会啊!”声泪俱下,闻者动容。
鸿钧默然片刻,方道:“罢了。念在你二人向道之心甚坚,亦是天命所归,便收尔等为记名弟子吧。”此言一出,接引准提虽略感遗憾,却也是大喜过望。鸿钧随即赐下十二品功德金莲,此宝防御无双,更能镇压气运;又赐下降魔杵,乃是一件降妖除魔的利器。“尔等既受此宝,当谨记今日之言,未来好自为之,勿忘振兴西方之承诺。”
“是!多谢老师!弟子定谨记老师教诲,万死不敢相忘!”接引准提激动叩首,这才退下。
鸿钧重回云床,目光扫过下方眼巴巴望着他的三千紫霄客。众人见道祖收下六位弟子,且赐下宝物皆是极品,心中既羡慕又着急。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出声问道:“敢问道祖,是否如传言所说,三尸合一,便可成就万劫不灭之圣人之位?”
鸿钧淡然答道:“不然。天有定数,圣位亦有定数。九乃数之极,天道有缺,自遁其一,故天道之下,圣位有八。”他言语平淡,却如惊雷炸响在众人心头。只见他抬手间,七道紫气氤氲、蕴含无穷大道奥妙的鸿蒙紫气浮现于掌中,玄妙不可言状。
“此乃大道之基,鸿蒙紫气。得之,参悟透彻,方可有望寄托天道元神,成就圣位。”鸿蒙紫气自有灵性,其中六道化作流光,分别没入刚刚被收为弟子的老子、元始、通天、女娲、接引、准提六人元神之中。最后一道紫气,则在紫霄宫中盘旋飞舞,在众人渴望、紧张的目光注视下,嗖地一下,投入面露茫然的红云体内!
一时间,殿内气氛骤变。尤其是因红云让座而失了圣位蒲团的鲲鹏,眼中瞬间爆发出无比怨毒与凶戾的光芒,死死盯住尚在懵懂中的红云,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鸿钧仿若未见,继续言道:“洪荒浩瀚,众生纷杂,亦该立下秩序,以便管理。”他目光转向人群,“东王公,西王母,上前来。”
话音落下,一位身着九色云霞袍,面容俊逸,眉宇间自带一股阳刚贵气的男仙越众而出,正是先天纯阳之气化形的东王公。紧接着,一位身着素白宫装,气质雍容华贵,容貌端庄秀丽的女子也款步走出,乃是先天纯阴之气化形的西王母。
“东王公,你乃先天纯阳之气化形,命格尊贵,合该总理洪荒男仙事务,为男仙之首。赐你龙头杖,执掌男仙秩序,望你好生行事,莫负天命。”
东王公闻言大喜,接过那散发着凛然龙威的龙头杖,躬身道:“东王公领法旨,谢道祖恩典!”志得意满之情溢于言表。
“西王母,你乃先天纯阴之气化形,亦有统御之责,当管理洪荒女仙,调解纷争,为女仙之首。赐你昆仑镜,此镜有穿梭时空、洞察万物之能,助你明辨是非,执掌阴阳调和之道。”
西王母神情更为沉稳,恭敬接过那面宝光莹莹、道纹密布的昆仑镜,敛衽一礼:“西王母领法旨,谢道祖恩典。”
分封已毕,鸿钧最后环视众人,宣告:“此次讲道,至此圆满。紫霄宫东去万里,有一处分宝崖,其上放置了吾早年游历洪荒所得诸多灵宝,今日便留予尔等,各凭机缘获取吧。吾即将身合天道,以补全天道之不足,自此,天道为鸿钧,鸿钧不为天。非天地大劫,紫霄宫不再开启。”
言罢,鸿钧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逐渐隐去。
众人闻得分宝崖之事,又见道祖即将合道,紫霄宫或将永闭,哪里还敢停留?顿时化作道道流光,争先恐后地冲出紫霄宫,直奔东方万里之外而去。
他们速度再快,又岂能快得过早有准备,且修为高深的三清与女娲伏羲?这几位,在鸿钧话音将落未落之际,便已暗中蓄力,宫门刚开,便如离弦之箭般电射而出,将其他还在愣神或刚刚起步的三千客远远甩在身后。当大部分大能才刚刚飞出紫霄宫,视野中尚且混沌一片时,三清与女娲伏羲五人,已然看到了那悬浮于混沌气流之中,宝光冲霄的分宝崖轮廓!
老子头顶太极图,率先登崖,太清仙光一卷,便收走了包括八卦炉、芭蕉扇、金刚镯等在内的十几件珍贵灵宝,其中尤以后天第一功德至宝天地玄黄玲珑塔最为引人注目。
元始天尊脚踏祥云,玉清仙光扫过,诸天庆云、九龙沉香辇、八宝琉璃瓶等宝光熠熠的灵宝纷纷投入其袖中,件件皆是不凡,符合其注重跟脚、品级的脾性。
通天教主性情最为不羁,上清仙光如同匹练,席卷大片区域,收取的灵宝数量最多,如紫电锤、穿心锁、渔鼓、宝剑等等,琳琅满目,虽整体品质或许略逊于两位兄长所得,但胜在种类繁多,且多具攻伐之能,正合其有教无类、剑走偏锋之道。
女娲娘娘与伏羲大神联手,亦是收获颇丰。女娲得了灵珠子、青鸾彩凤辇、缚妖索以及宝光温润、蕴含造化生机的宝莲灯等。伏羲则收获了与其大道相合的凤凰琴、八卦盘、止天戈等灵宝。
待到这五位“老六”将分宝崖上最精华的一批灵宝搜刮殆尽,心满意足时,帝俊、太一、鲲鹏、冥河、镇元子等一众大能才气喘吁吁,匆匆赶到。面对剩下的灵宝,赶紧出手抢夺。等后面的人赶到时,映入他们眼帘的,便是灵光黯淡大半,只剩些许边角料的分宝崖,顿时,各种懊恼、悔恨、嫉妒乃至愤懑的情绪在人群中弥漫开来。
混沌之中,紫霄宫的大门在众人离去后,缓缓关闭,鸿钧的气息彻底与天道相融,一个属于圣人的新时代,正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