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紫霄宫归来,李茶本想图个清静,细细品味一番鸿钧那憋屈又不得不讲道的模样,权作消遣。岂料,他刚踏入云华洞天,还没走到清寂斋,就被一群叽叽喳喳的“小萝卜头”给团团围住。
这些因他立道功德而化形的小家伙,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个个灵性十足却也顽皮跳脱,无法无天。他们竟敢扯着他的青袍衣角,抱着他的腿,仰着粉嫩的小脸,奶声奶气地嚷嚷:
“祖师爷爷,泡茶茶!”
“祖师,要喝香香的茶!”
“祖师泡的茶最好喝了,教教我们嘛!”
李茶被这群小家伙缠得哭笑不得,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真是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混沌元灵茶也是你们能惦记的?悟道茶喝多了也不怕撑爆了灵识!’ 他暗自腹诽,若非近日心情尚可,又确实闲来无事,他才懒得理会这群小麻烦精。
李茶心里虽这么想,手上却已开始动作。他并未取出那些顶级灵茶,而是选用了洞天内自产的一种普通灵茶——云雾茶,就在清寂斋外的石桌上,慢条斯理地演示起来。
这一动手,不仅小萝卜头们立刻安静下来,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连闻讯赶来的墨染、石清等弟子,以及龙鳗也都围拢过来,全神贯注地观摩。
他们看的,不仅仅是李茶动作中蕴含的天地道韵,更是在学习。学习如何控火,如何择水,如何把握时机,如何将茶叶的灵性激发到极致,如何通过看似简单的过程,传递出宁静、调和与启迪的心境。身为茶道祖师的座下之人,若连最基本的泡茶都不会,或是技艺粗劣,那岂不是丢尽了师尊(祖师)的颜面?
事实上,此番“围攻”李茶的戏码,正是墨染在背后鼓动的。他深知师尊看似随性,实则对茶道极为看重,若能引得师尊亲自指点茶艺,对门下众人乃是莫大的机缘。
李茶何等人物,岂会不知墨染的小心思?但他见众人,尤其是那些小萝卜头,虽然调皮,但学习时眼神专注,模仿得一丝不苟,心中那点无奈也就化为了欣慰。他李茶的道,本就有教化之能,门下弟子肯学,他这做祖师的,自然不吝指点。
这一教,便有些停不下来。从最基础的识茶、辨水、生火,到高深的以神念引导茶韵,以道境影响茶汤,李茶深入浅出,娓娓道来。不知不觉间,近百年的光阴就在这氤氲的茶香与细致的讲解中悄然流逝。
百年教导,成效显着。门人弟子们泡茶的水平普遍提升了一大截,其中更涌现出几位天资卓绝、心思灵巧,于茶艺一道极具天赋的好苗子。
尤以青玄与涟漪最为突出。
青玄本体乃青玉灵竹,性情沉静,对草木生机、水火平衡有着天然的敏锐。他泡出的茶,汤色清亮,生机内蕴,饮之如沐春风,能抚平心神躁动。
涟漪本体是七彩灵鲤,生于灵泉,天性亲水,动作行云流水,充满灵动之美。她掌控的水温、水流妙到毫巅,能最大程度地激发茶叶的香醇与道韵,茶汤滋味层次丰富,回味无穷。
短短百年,二人竟已能习得李茶泡茶手艺的三分神韵,这已是极为难得的成就!
李茶见状,心中大悦。这一日,他将青玄与涟漪唤至身前,看着这对金童玉女般的弟子,朗声道:
“青玄,涟漪,尔等潜心茶艺,心性纯良,天赋卓绝,深得吾心。今日,吾便正式收尔等为亲传弟子,望尔等日后勤修不辍,勿坠我云华一脉声威!”
青玄与涟漪闻言,激动不已,连忙跪下行三跪九叩之大礼:“弟子青玄(涟漪),拜谢师尊!定不负师尊厚望!”
“好,起来吧。”李茶含笑点头,袖袍一拂,两件宝光熠熠的器物便飞向二人。
“青玄,赐你青龙案。此案以先天乙木灵根为主材,辅以诸多木系灵物炼制,内含三十五重后天禁制。置于其上处理茶事,有安神静心、加速灵植生长、乃至微弱疗伤之效。”
青玄恭敬接过那通体青翠、案面隐有龙纹流转的木案,只觉入手温润,生机勃勃,喜不自胜:“多谢师尊!”
“涟漪,赐你转轮壶。此壶以先天庚金之精混合空间石炼制,内含三十六重后天禁制,堪为上品后天灵宝之极致。此壶可纳百川之水,壶内自生空间,能恒定最佳水温,更能随心分合水流,于冲泡之道助益极大。”
涟漪接过那造型古朴、壶身有玄奥轮转纹路的金属壶,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锋锐金气与稳定空间之力,更是爱不释手:“涟漪谢师尊赐宝!”
亲眼见证青玄、涟漪被收为亲传,并得赐重宝,洞天内的其他弟子与小萝卜头们皆是羡慕不已,同时也更加坚定了努力修行、精研茶艺的决心。
除了洞天内部的发展,这些年间,云华洞天之外也并不平静。自李茶立道、云华讲道之名传开后,尤其是在鸿钧二次讲道这些年间,陆续有大量生灵从洪荒各处慕名而来,汇聚于洞天之外的山谷中。
他们之中,大多修为不到大罗,无缘前往紫霄宫听道。听闻云华散人开创茶道,有教无类,便想拜入门墙,或求得庇护,或寻得一条通天大道。然而,这些前来拜师者,心思驳杂,多数是见李茶势大,想要攀附,或是急于求成,道心不纯。
对于这等心思不纯之辈,李茶神念一扫,便知其根底,一个也未收录。
不过,倒是有四人,经过李茶仔细考察,确认其确有向道之心,且心性尚可,被他收为了记名弟子。
这四人皆是曾在云华洞天外聆听过他第一次讲道,并借此突破至大罗金仙的修士:
明玄:下品先天灵兽通明玄蛇化形,大罗初期,顶上人花开八品,性情冷静,善于洞察。
空闻:下品先天灵根空心竹化形,大罗初期,人花开九品,心思澄净,颇有慧根。
元一:下品先天神石阴阳石化形,大罗初期,人花开九品,性情沉稳,悟性不俗。
鹤鸣:下品先天灵鸟白羽鹤化形,大罗初期,人花开八品,心性高洁,速度非凡。
李茶赐予四人《混沌元灵大道真经》上部功法,命他们跟随墨染修行。如此一来,墨染这位李茶座下首徒(记名),俨然成了云华洞天的大总管,统筹内外事务。而龙鳗则因其圆滑与忠诚,成为了墨染的得力助手。至于开山大弟子石清,则一心扑在《九转玄功》上,对庶务毫无兴趣,使得他这位大师兄在管理层面显得有些“没有存在感”。
李茶只收了四名记名弟子,让洞天外越聚越多的求道者们感到失望与不满。眼见山谷中人头攒动,喧哗日盛,几乎要影响洞天清静。
不得已,李茶便让墨染对外宣布:
“师尊有令:待鸿钧道祖讲道结束之后百年,于云华洞天之外,开坛讲道,宣讲茶道精义。届时,洪荒生灵,无论跟脚修为,皆可前来旁听。讲道之后,祖师会视尔等悟性、心性与向道之心,择优擢取少数有缘者,录入门墙。”
此消息一出,顿时在洞天外引起了巨大轰动,聚集的生灵们虽仍需等待,但总算有了明确的期盼,躁动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开始耐心等待那场注定将影响更多生灵未来的讲道。云华一脉的声势,随着李茶的举措,在洪荒之中愈发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