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宝座上的女子瞥到犬饲茂茂,缓缓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终于来了个熟面孔,你不是当年的小剑客吗?现在…是升官了?”
犬饲茂茂连连叹气,一脸苦大仇深:“可别提了,升了官天天加班,忙得脚不沾地,还不如当年当个小剑客,逍遥自在没人管。”
两人旁若无人唠家常的操作,让九条阳翔等人彻底懵了,这凶兽不仅不伤人,还认识茂茂大人?难道是自己人?
旁边三个魔头见状急了,赶忙上前半步,语气带着邀功的急切:“喂!是我们耗费百年修为复活的你!还给你带来了灵力充沛的上等美食,你是不是该为我们做点什么?!”
女子闻言撇了撇嘴,眼神里满是嫌弃:“太俗套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套。我是凶兽,又不是你们供奉的神明,谁说给我点好处,我就非得保你们平安?”
“你!”三个魔头又气又急,刚想催动魔气,女子只是轻轻抬了抬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那三个魔头瞬间被分解成无数碎块,散落在地
众人彻底傻眼,魔修费尽心机复活的凶兽,竟然完全不受控制,还反手灭了自己人?
犬饲茂茂揉了揉眉心,重重叹了口气:“得,难办啊…”
铃木星然咽了口唾沫,试探性地问道:“茂茂大人…她…到底是谁啊?”
女子托着半边脸,眼神掠过众人,带着几分怅然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现在是哪一年了?怎么连我都没人认得了?”
犬饲茂茂摊了摊手,语气无奈又凝重:“害,她就是十大凶兽里排第九的赤魇,别看现在看着平和,实则喜怒无常得很,估摸着下一秒就要对你们出手,赶紧趁现在离开”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们可以走了?”赤魇轻笑一声,声音甜腻,可周身的气势却骤然变冷
犬饲茂茂不再嬉皮笑脸,反手抽出背后九把佩刀中最耀眼的那柄镇国正宗,刀身出鞘的瞬间,金芒暴涨,硬生生压下了几分赤魇的戾气
他横刀直指赤魇,眼神里没了半分平日的散漫:“让他们走。”
众人彻底犯了难,从二人的对话能听出,赤魇活跃的年代,犬饲茂茂还只是个小剑客,按理说当年的赤魇远胜他
可如今犬饲茂茂是在场公认的最高战力,这此消彼长的落差,让他们根本摸不清深浅,走,怕激怒赤魇被随手灭口,不走,又怕留在这儿成了累赘,一时众人竟僵在原地
看着磨磨蹭蹭的众人,犬饲茂茂啧了一声:“他奶奶的,让你们走就走,怕个屁”
“你们敢动一步试试?”赤魇的声音愈发冰冷
藤原刃咽了口唾沫,实在按捺不住心底的忐忑,颤声问道:“冒昧的问一句…茂茂大人,您…打的过她吗…?”
犬饲茂茂收回镇国正宗,双手抱臂靠在身后的石柱上,脸上又浮现出几分苦命打工人的无奈:“我说难办,不是因为打不过她,就这排行第九的赤魇,真要动手我还能收拾。关键是她那无限恐惧,实在不想领教,太克我这怕麻烦的性子了”
赤魇闻言眉梢一挑,眼底闪过玩味的笑意:“哦?原来是这样。那正好,就让你们试试。”
话音未落,赤魇缓缓抬起纤细的手指,指尖萦绕起一缕猩红流光
下一秒,浓郁的猩红领域以她为中心骤然扩散,瞬间笼罩整个顶层
领域之内,空气粘稠冰冷,每个人的眼前都不受控制地沉入记忆最深处的阴影
铃木星然眼前的场景,瞬间切换成童年那间闷热的练枪场。父亲严厉的脸近在咫尺,手里的藤条带着破空声抽在背上,火辣辣的疼
“握不稳枪就往死里练!废物才会退缩!” 父亲的怒吼像魔咒般回荡,她攥着比自己还高的长枪,手腕抖得厉害,却不敢放下,泪水混着汗水砸在地面,而眼前的父亲突然举起藤条,朝着她的面门挥来,和当年最恐惧的那一击一模一样
田中晓回到了大雪纷飞的夜晚,她缩在墙角,看着家人被魔兽追杀,自己却只能攥着刚觉醒的冰系灵力瑟瑟发抖
冰盾薄得像纸,根本挡不住魔兽的攻击,母亲最后推她逃走时的眼神,带着期盼又带着绝望,而她只能拼命跑,身后的惨叫声像针一样扎进心里,多年来“不够强”的自责在这一刻无限放大,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看不起弱者的原因
铃木苍斗的眼前是一片枯萎的花海,那是他小时候和妹妹一起种下的,妹妹咳着血躺在他怀里,他拼命催动灵力想要催生草药,可指尖的藤蔓却节节枯萎,无论怎么努力都留不住妹妹的生命
“哥哥,我好冷” 妹妹的声音越来越轻,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身体变得冰冷,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是他这辈子都跨不过的坎。
犬饲茂茂则站在一片废墟前,当年那位带他入门的前辈,背对着他挡在强敌面前,鲜血顺着前辈的衣角滴落,在地面汇成溪流
“快跑!” 前辈最后的声音带着笑意,却在下一秒被贯穿胸膛
他当时实力太弱,只能转身狂奔,身后的爆炸声和前辈的惨叫,成了他多年来午夜梦回的噩梦,“如果当时再强一点,是不是就能护住他?”
诡异的是,幻象浮现的瞬间,每个人身后都凭空出现一具猩红十字架,铁链破土而出,死死缠住他们的手脚,将人强行钉在上面,动弹不得
这便是“无限恐惧”的真正原理,只要心中有惧,便会中招被缚,唯有直面恐惧、破除心魔,才能挣脱束缚。
众人脸色煞白,浑身冷汗直流,体内灵力被恐惧压制得无法运转,只能眼睁睁看着十字架的猩红纹路顺着皮肤蔓延,绝望感不断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