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秦寿的屋子黑沉沉的,只有书桌一盏台灯亮着暖黄光晕,看这架势,是从下午就没熄过
他坐在桌前写写停停,手里的笔转得飞快,嘴里还低声念叨着,眉头拧成个疙瘩:“陈浩实力太弱…项一鸣心肠太软…至于他…又该怎么安排…”
思绪太集中,连苏沐涵推门进来都没察觉。她轻手轻脚把一杯热咖啡搁在桌角,声音放得很柔:“在写什么?”
秦寿猛地一哆嗦,笔差点掉在地上。他转头立刻挂上标志性的痞笑,可眼底藏着丝难掩的疲惫:“什么时候进来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苏沐涵没接话,眼神里满是担忧:“到底怎么了?玄螭前辈说,你之前好像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回来就没吃一口饭,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写写画画。”
秦寿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他叹了口气,指尖摩挲着笔杆:“玄螭她…我们聊了很多。沐沐,有件事…我想,该跟你说清楚。”
苏沐涵眉头微蹙,心里莫名一沉:“你说。”
秦寿彻底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转头直直望着她,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我们分手吧。”
苏沐涵浑身一僵,愣了几秒才找回声音,语气带着难以置信:“你…别拿这种事开玩笑,我真的会生气的。”
秦寿缓缓摇头,沉声道:“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这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苏沐涵没有像从前那样默默转身,找个没人的角落偷偷掉泪
她太了解秦寿了,他从不是会莫名其妙做事的人,心里一定藏着难言之隐。
可道理虽懂,真撞上这种事,心口还是像被重物砸了下,又闷又疼
她声音发颤,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为什么啊…?是不喜欢现在的我了吗?我可以变回去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不要玄螭前辈和刘雨阿姨的馈赠,变回你当初喜欢的那个沐沐…”
看着她放低姿态、近乎卑微的模样,秦寿鼻头猛地一酸,心疼得像是被揪紧:“没有,沐沐,你很好,好到我舍不得让你受一点委屈。我没瞒你,只是有一件事,我必须去做。”
“这不是你抛下我的理由。”苏沐涵眼眶泛红,无尽的委屈涌上心头
秦寿也知道自己这话自私,他皱紧眉,眼神沉了下来:“沐沐,从那天看到那些东西开始,我想通了很多。我一开始的计划根本行不通,本打算自己扛下所有,独自变强,挡住所有危险。可这样的结果就是,一旦我出事,我们所有人都会满盘皆输。”
他顿了顿,沉声道:“所以我有了新计划,我要下一盘棋,一盘…很大的棋,大到我自己都要深陷其中,没法回头。”
苏沐涵的心猛地一沉,瞬间明白了他的顾虑,轻声问道:“所以…你是怕这场计划牵连到我,才要和我分手?”
秦寿沉默着点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这场计划,我有60%的概率会死,但是我们有90%概率会赢”
苏沐涵闻言擦了擦眼角,笑着从身后轻轻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头:“秦寿,你还记得吗?我们十岁就认识了,那时候你拽着我的辫子说,长大要娶我,你打算食言吗…?”
秦寿重重叹了口气,胸腔里堵得发闷,自从接受这份力量,他无时无刻不在为所有人盘算结局,唯独忘了自己
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模样,不过是他最后的伪装,是撑着不倒下的坚强。
他抬手覆在苏沐涵环着自己的手上,指尖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轻声道:“沐沐,我好累,可我不能休息。我要给的,不单单是你一个人的好结局,是所有人的。”
苏沐涵笑了出来,笑声里满是牵强,带着未干的泪痕:“那你就先给其他人铺好路,我的结局我要最后一个,要最好的。我会一直等,等到你兑现承诺娶我那天,那就是…我这辈子最好的结局。”
秦寿喉结滚动,想说的话堵在喉咙:“沐沐…你…”
苏沐涵没接话,只是探过手,轻轻帮他揉了揉酸胀疲惫的眼睛,指尖带着微凉的暖意:“不用逼自己那么累,也不用一个人扛下所有。你有我,有玄螭,有项一鸣,有大家,我们都可以帮你分担”
秦寿沉默着点头:“沐沐,我不会食言。但是…可能要让你等很久很久…”
苏沐涵贴着他的后背:“我不在乎等多久,我只要你。就算等十年、二十年,我也能等,一直等到你亲手为我戴上婚戒的那一天。”
秦寿轻轻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他站起身,反手紧紧牵住苏沐涵的手,牵着她往床上走去
苏沐涵没料到秦寿这么心急,脸颊唰地泛起红晕,声音带着点慌乱:“这…这有点快了吧…我还没准备好…”
秦寿撇了撇嘴,眼底闪过笑意:“想什么呢?我总不能让你一直站着累着吧?就是让你在这儿坐会儿歇着,我暂时还没当爸爸的心思。”
闻言苏沐涵的脸更红了,原来是自己想歪了,她慌忙错开眼神,赶紧转移话题掩饰尴尬:“没…没有!我就是想说…你的新计划,具体都是什么?”
秦寿打开本子递到苏沐涵眼前,她低头一看,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学院名称、人名和备注,不由得皱起眉:“这是…?”
“我去东瀛本来是想取内胆巩固实力,现在没必要了,就顺道做了新安排。”秦寿指尖点在纸页上,“这些是我打算让项一鸣转入的学院,苍锋学院、灵流学院、烈火学院,三个学院各有不同的故事线,他要接触的人、每个学院的底细,我都提前摸透安排好了。”
他挠了挠头,语气带点纠结:“就是在他的突破上…我一直没琢磨出靠谱的法子。”
苏沐涵盯着纸页上的名字,随口提了句:“会不会和情绪有关?比如…愤怒?”
秦寿立刻摆了摆手,刚想反驳:“咋可能跟…等等…”
话音突然顿住,他猛地眯起眼,脑子里飞速回想,项一鸣自始至终沉稳得像块冰,哪怕遇袭、身陷险境,也只是冷静反击,他…真的愤怒过吗?
秦寿不可置信地皱紧眉,指尖在纸页上轻轻敲击:“啧…如果真跟情绪挂钩…那我心里有数了…”
他指尖捏住笔帽,轻轻一旋打开,笔尖在灵流学院四个字上重重画了个圈
他抬眼望向窗外渐深的夜色,眼底翻涌着细碎的光,轻声落下一句:“项一鸣的故事…从这儿,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