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徐晋城看着诺澜那双充满理解和鼓励的眼睛,听着她如此熨帖地解读自己的心境,一种强烈的“被懂得”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放弃了所有预设的答案,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诚恳语气说道:
“说实话,我没什么资格指导别人的人生。我只是个运气比较好的普通人。但有一点我很确定,就是别被‘应该怎样’困住。外人看我,可能觉得我无所事事,但我知道,我把时间花在了我认为最重要的事情上——陪我女儿长大。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成就’。所谓的成功和失败,最终定义权应该在你自己手里,而不是任何别人的眼光。”
这段即兴的、发自肺腑的交流,通过无线电波传递出去,震撼了直播间外的李恩菲,也震撼了屏幕前千千万万的观众。弹幕出现了短暂的空白,随后是井喷式的爆发:
“哭了……诺澜和城哥,这是什么神仙对话!”
“这才是真正的‘心灵邂逅’!比那些刻意安排的约会深刻一万倍!”
“诺澜姐姐太会引导了!城哥今天说的话格外走心!”
“我被治愈了……谢谢你们。”
“这哪是不心动挑战?这是直击灵魂的共鸣挑战!”
电台直播结束,徐晋城还久久沉浸在那种奇妙的氛围中。
诺澜摘下耳机,对他嫣然一笑:“表现得非常棒,晋城。你很真诚。”
那一笑,褪去了主播的专业光环,带着几分邻家姐姐般的亲切,却让徐晋城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加速了。
下午的安排,是诺澜提议的,去一家隐藏在市井深处的、以黑胶唱片和古典乐为主题的咖啡馆。她说:“声音的记忆,除了语言,还有音乐。带你去听听我收藏的几张很有年代感的唱片。”
咖啡馆里光线昏黄,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的醇香和老唱片的独特质感。
诺澜熟稔地跟老板打招呼,然后像展示珍宝一样,给徐晋城介绍着各种唱片背后的故事。她放了一首舒缓的爵士乐,两人坐在角落的沙发里,话题从音乐自然延展到各自的过往。
诺澜并没有避讳自己曾经的那段婚姻,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那时候觉得,有些路走不通,或许换一条也好。现在回头看看,与其在一段彼此消耗的关系里勉强,不如洒脱一点放手。至少,我保住了对爱情这件事本身的美好期待。”
徐晋城静静地听着,第一次对一位“挑战者”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和探究欲。
这个看似柔美的女子,内心却蕴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和通透的智慧。
他也难得地,提及了与林薇琳的分离,没有抱怨,只是淡淡的感慨:“可能有些人注定要奔向更广阔的天空,而有些人,比如我,觉得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看着孩子慢慢长大,就已经是最大的圆满。”
诺澜看着他,眼神温柔而深邃:“能认清自己想要的,并且有能力、有勇气去守护,这本身就是一种非常强大的力量。晋城,你远比你表现出来的更坚韧。”
就在这时,诺澜的手机响了,是台里的紧急电话,一段事先录好的节目音频出了点技术问题,需要她立刻回去补录几句。
诺澜接完电话,满脸歉意:“对不起,晋城,台里有点急事,我必须马上回去一趟。看来今天我们的‘声音旅行’要提前结束了。”
徐晋城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送你。”
诺澜笑了笑:“不用麻烦,我打车就好。”
“不麻烦,”徐晋城已经站起身,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反正我也没事,而且,我也是打车,豪华专车座位宽敞,正好……路上还能聊聊天。”
这个略显笨拙的借口,让诺澜微微一怔,随即眼底漾开一丝真切的笑意:“好啊,那就谢谢你了。”
回电台的路上,两人反而话少了。
车窗外的城市风景飞速倒退,车内流淌着低回的古典乐。一种无声的、却足以撼动某种坚固壁垒的东西,在静谧中悄然滋生。
徐晋城看着身旁诺澜安静侧脸,第一次觉得,这座拥挤而喧嚣的城市,原来也可以有这样让人心安的角落。
送走诺澜后,徐晋城独自一人站在电台楼下,久久没有离开。
李恩菲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姐夫……感觉怎么样?”
徐晋城没有回答,只是望着电台大楼的某个窗口,若有所思。
李恩菲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
当晚,“不心动挑战”的直播间虽然已经关闭,但关于“声澜入心”cp的讨论却以燎原之势席卷全网。
诺澜的知性温柔、徐晋城难得的真诚剖白,以及两人之间那种难以言喻的性张力和灵魂共鸣,让无数网友高呼“这才是顶配!”“直接大结局吧!”
然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注册不久的小号,在某个热门讨论帖下,发布了几张略显模糊的照片——
照片上,徐晋城和诺澜并肩站在电台楼下,角度抓取得极其刁钻,看上去姿态亲密,尤其是最后一张,徐晋城为诺澜拉开专车车门的瞬间,从拍摄角度看,几乎像是他将她拥入怀中。
发帖人配文意味深长:“‘沪上第一深情’直播相亲电台女神?究竟是剧本安排,还是假戏真做?抑或是……有人借机旧情复燃,脚踏两条船?”
文字下面,还刻意@了几个知名的八卦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