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的惊天爆炸并未发生。
那星河虚影竟如同无形之水,又似最锋利的空间之刃,瞬间穿透了看似坚不可摧的巨盾。土黄色的灵光如同被戳破的气泡,寸寸碎裂、湮灭。
“噗——!”大长老如遭重锤猛击,身形剧震,脸色瞬间煞白如纸,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数十丈,才勉强稳住。
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仅仅一击,他那引以为傲的防御竟如同纸糊!
更令他肝胆俱裂的是,那穿透巨盾的星河并未消散,而是化作无数道细密的星光锁链,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无视了其他长老仓促布下的防御,精准无比地缠绕向他们的四肢、脖颈、丹田!
“呃啊!”
“怎么可能?!”
“禁制…我的灵力被锁了!”
惊呼声、痛哼声瞬间响起。
数位长老如同被无形巨手扼住咽喉,周身灵力瞬间凝滞,法宝光芒黯淡,身体被那冰冷的星光锁链强行禁锢在半空,动弹不得。
他们脸上写满了惊恐与茫然,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到,眼前这个叛离宗门的“前星君”,其力量早已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达到了一个令人绝望的高度。
“明世隐!你…你竟敢对同门下此毒手?!”一位被锁住的长老目眦欲裂,嘶声怒吼。
明世隐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所有杂音,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畔,如同神只的宣判:
“同门?”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讥讽,只有无尽的漠然,“自捏碎令牌那一刻起,紫微宫与我,再无瓜葛。”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那些惊怒交加、狼狈不堪的面孔,最后落回大长老身上,那眼神如同在看一群挡路的蝼蚁:“滚。或者,死。”
“死”字出口的瞬间,缠绕在众长老身上的星光锁链骤然收紧。
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扼住了他们的神魂。
所有愤怒的咆哮戛然而止,只剩下因极度恐惧而粗重的喘息。
大长老捂着剧痛的胸口,死死盯着露台上那个深紫色的身影,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滔天怒火,有被碾压的屈辱,有对宗门未来的绝望,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对那未知力量的深深忌惮。
他知道,明世隐绝非虚言恫吓。继续纠缠,这里所有人都将化为星陨渊的尘埃。
“好…好一个明世隐!”大长老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充满了不甘与怨毒,“今日之辱,紫微宫永世不忘!你师徒二人身负逆天禁术,必遭天道反噬,万劫不复!我们走!”
他艰难地挥手,示意被禁锢的长老们。
明世隐指尖微动,那些星光锁链无声消散。
众长老如蒙大赦,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恐与屈辱,再不敢看那露台一眼,狼狈不堪地搀扶着受伤的大长老,化作数道黯淡的流光,仓皇逃离了这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星陨渊外围。
强敌退去,摘星阁外重归死寂,唯有夜风呜咽,卷动着残留的肃杀气息。
露台上,明世隐周身那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缓缓收敛,翻飞的衣袍渐渐垂落。他依旧背对着阁内,挺拔的背影在星辉下显得有些孤寂,仿佛刚才那碾压一切的雷霆手段耗去了他不少心力。
弈星呆呆地站在窗内,看着师尊的背影,看着那片重归寂静的夜空,巨大的震撼与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交织在一起,让他浑身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师尊…为了他,与整个紫微宫彻底决裂了。那“魂锁星契”…那被众长老诅咒的“天道反噬”…
就在这时,明世隐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如同上好的冰玉,透着一丝病态的透明。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冰封万里的寒意尚未完全褪去,却在触及窗内那个单薄、苍白的身影时,冰层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剧烈地涌动了一下,又被强行压下。
他一步一步,走回阁内。步伐依旧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夜风从洞开的窗户灌入,带着深秋的寒意,吹起弈星散乱的墨发和单薄的丝袍,让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将身上那件属于师尊的、带着冷冽气息的深紫色外袍拢得更紧,仿佛汲取着那熟悉气息带来的微弱暖意与安全感。
明世隐走到他面前,停下。高大的身影瞬间隔绝了窗外冰冷的夜风,也将弈星完全笼罩在他的气息之下。
距离近得危险,弈星能清晰地闻到师尊身上那股清冽如雪后松林的气息,以及…一丝极淡极淡、几乎被掩盖的血腥味——那是动用本源,强行催动星辰之力留下的痕迹。
这味道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入弈星心底,激起一阵混杂着心疼与愧疚的锐痛。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方才内室那霸道一吻带来的混乱余波尚未平息,唇瓣残留的微肿刺痛和颈后被强力禁锢的钝感变得更加清晰。
弈星强迫自己垂下眼帘,目光落在师尊胸前那深紫色的衣襟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之前失控时留下的、微不足道的湿痕,这让他感到一阵难言的羞赧。
他不敢去看明世隐的眼睛,怕那深潭般的目光轻易洞穿他竭力维持的平静表象下,汹涌的惊涛骇浪。
“师…”他刚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紧绷。
一只微凉的手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抵住了他的唇瓣,制止了他未出口的话语——那些自我贬低的话。
明世隐的指尖带着夜风的凉意,精准地按在他红肿微胀的唇上。
那触感如同微弱的电流,瞬间窜遍弈星全身,让他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他猛地抬起眼,撞进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里。
那眼神像一片蕴藏着风暴的深海,倒映着他此刻无处遁形的模样。
“聒噪。”明世隐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惯有的命令式口吻,却奇异地少了几分平日的冰冷,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暗哑。
这细微的变化,像羽毛搔刮在弈星紧绷的心弦上。
他的目光沉沉地锁在弈星脸上,如同无形的丝线,从那双强压惊澜、却依旧泄露出一丝水光的眼眸,滑落到此刻因触碰而显得格外敏感的、红肿的唇瓣,再缓缓移向他颈侧那片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清晰可见的青紫指痕。
那眼神专注得近乎残酷,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占有欲,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所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