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轻点！
李白龇牙咧嘴地缩了缩尾巴，韩信正在给他腰间的伤口上药。那海蛇的毒液虽未直接命中，但溅射的余波还是在皮肤上留下了几道灼痕，一碰就火辣辣地疼。
别动。韩信按住他乱晃的尾巴根，毒液残留必须清理干净。
李白浑身一僵。对九尾狐而言，尾巴根是最敏感的部位之一，除了至亲之人，绝不允许外人触碰。韩信的手指冰凉有力，不经意间擦过尾椎，激起一阵战栗。
你干什么！李白猛地弹开，九条尾巴炸成蓬松一大团，耳尖红得滴血。
韩信疑惑地举着药瓶：上药。
...我自己来。李白夺过药瓶，背过身去。他能感觉到脸颊发烫，暗骂自己反应过度。不就是碰了下尾巴吗？战场上刀剑无眼，受伤疗伤再正常不过...可心跳为什么就是慢不下来？
韩信若有所思地看着李白通红的耳尖，突然意识到什么：抱歉，我不知道狐族...
闭嘴！上你的药去！李白抓起一个软枕砸向韩信，正好打在他胸前的伤口上。
韩信闷哼一声，衣襟被渗出的鲜血染红一片。
李白顿时后悔了。那伤口是为救他而受的，现在又被他砸开。...转过去，我给你包扎。
韩信顺从地转身，脱下上衣，露出精壮的后背和那道狰狞的伤口。三头海蛇的利爪几乎贯穿了他的右肩，虽然龙族恢复力强，但伤口周围仍泛着诡异的紫黑色。
毒还没清干净？李白皱眉，指尖轻触伤口边缘。韩信肌肉瞬间绷紧，但没有躲开。
龙族对这类毒素抗性较强，但完全清除需要时间。
李白犹豫片刻，叹了口气：躺下。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青丘特制的清灵散，专解百毒。狄仁杰上次塞给他的，没想到真派上用场。
药粉洒在伤口上发出轻微的声，韩信额角渗出冷汗，但一声不吭。李白不得不佩服他的忍耐力，这药刺激性极强，普通修士挨一下能疼晕过去。
好了。包扎完毕，李白正要收手，余光却瞥见韩信胸口有一道奇怪的纹路——赤红色，形如狐尾，正好与他颈侧的青色龙纹位置对称。
这是...
韩信迅速拢上衣襟：龙契的另一半。
李白摸了摸自己的颈侧。所以这契约是双向的？不仅他被标记，韩信也被烙上了狐族印记？不知为何，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某处微微松动。
对了，韩信突然转移话题，你在战斗时用的那招九曜星芒，需要消耗大量灵力，为什么不用更省力的方式？
习惯了。李白收起药瓶，青丘剑法讲究一击必杀，拖得越久越不利。
韩信若有所思：你的剑路很特别，不像纯正的青丘一脉...
你调查我？李白眯起眼睛。
知己知彼。韩信坦然道，你体内有股被封印的力量，非常古老，连龙契都无法触及。
李白心头一震。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那力量偶尔会在危急时刻显现，但除了族长和几位长老，没人知道详情。龙族都这么爱打探别人隐私？
只有我。韩信直视他的眼睛，因为龙契，我能感知到。
两人对视片刻，李白率先移开视线：...小时候练功走火入魔，族长下了封印，就这么简单。
韩信看出他有所隐瞒，但没有追问。正当气氛有些尴尬时，门外传来轻柔的女声：少主，药浴准备好了。
一位身着鲛绡的龙女推门而入，手捧玉盘，上面放着几个药瓶。看到李白，她明显怔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放那儿吧。韩信示意她退下。
龙女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轻声道：少主，大长老找您商议要事。至于这位...她瞥了眼李白，奴婢可以代为照料。
不必。韩信语气冷了几分，李白是我的道侣，不是囚犯，龙宫上下必须给予相应尊重。
龙女脸色微变，低头称是，临走时却意味深长地看了李白一眼：奴婢只是担心，青丘狐族素来狡...聪慧，少主当心被人利用。
李白挑眉，九条尾巴愉快地晃了晃：谢谢夸奖。我们狐族确实，不然怎么会被龙族来当贵客呢？他故意在字上加重音。
龙女脸色铁青地退下了。
韩信摇头：别介意，龙宫有些人对外族有成见。
比如那位大长老？李白试探道。
韩信沉默片刻：敖广长老...有他的考虑。龙族与狐族恩怨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不是一朝一夕能化解的。
恩怨？李白正想追问，窗外突然飞进一道金光，落在韩信手中化作一封玉简。韩信阅读后神色凝重：又一起袭击，这次靠近青丘边境。
什么？李白一把抢过玉简。上面记载东海与青丘交界处的渔村遭遇不明生物袭击，幸存者描述怪物似鱼似蛇，眼冒紫光——与他们在海底峡谷遇到的三头海蛇极为相似。
我要去查看。李白站起身，尾巴因为焦虑而绷直。那村子离青丘太近了，万一阿离或狄仁杰在那里...
一起去。韩信也起身，但必须先恢复灵力。
他带李白来到隔壁房间，中央是一个冒着热气的浴池，水呈碧绿色，散发着浓郁药香。龙族药浴，修仙界有名的疗伤圣品。
脱衣服。韩信边说边解腰带。
李白后退半步：等等，一起？
药浴需要引导灵力运行，我在旁边更方便。韩信已经脱得只剩亵裤，露出线条分明的上半身，怎么，九尾狐也害羞？
谁害羞了！李白最受不得激将，三下五除二脱掉外袍，但留了件白色里衣。踏入浴池的瞬间，温热药力顺着毛孔涌入，舒服得他差点哼出声。
韩信坐在他对面，双手掐诀，池水开始缓缓旋转：跟着我的灵力走。
两股灵力在水中交织，李白惊讶地发现韩信的龙气比想象中温和，引导而非强迫，与他体内狐族灵力竟有种奇妙的互补性。随着周天运转，疲惫感逐渐消退，腰间的伤口也开始愈合。
龙族药浴果然名不虚传...李白闭眼享受，突然感到一丝异样——有东西在触碰他的尾巴！
睁眼一看，韩信正捏着他一条尾巴尖仔细端详：这里的毛被毒液烧焦了。
松手！李白想把尾巴抽回来，却被韩信握得更紧。
别动。韩信取出一把小玉刀，小心修剪焦黑的尾毛，龙族也有尾巴，知道这里多敏感。但受损的毛发必须处理，否则会影响灵力流通。
李白哑然。韩信的动作异常轻柔，修剪时尽量避免碰到健康部分，时不时还吹走碎毛，痒得李白耳朵直抖。
你...经常帮人修尾巴？李白忍不住问。
第一次。韩信专注手头工作，龙族褪鳞都是自己处理。
九条尾巴修了将近一个时辰。结束后，李白不得不承认舒服多了，原本滞涩的灵力现在畅通无阻。他偷偷观察韩信——青龙少主垂眸收拾工具的样子，与初见时那个狂暴的龙判若两人。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话一出口李白就后悔了，这问题听起来太自作多情。
韩信停下动作，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开始是出于责任。龙契伴侣若受伤，对双方都不利。他抬眼看向李白，但现在...我不讨厌你。
这算什么回答？李白正想吐槽，窗外又飞进一道金光。这次是给他的，落地化作一朵桃花——青丘的传讯符。
族长急召？韩信问。
李白捏碎桃花，一段信息流入脑海，他的表情逐渐凝重。信息只有八个字：龙劫为真，速做准备。
什么意思？韩信敏锐地察觉到李白情绪变化。
...族中琐事。李白收起传讯符，强迫自己放松表情，既然边境有异动，我们何时出发？
韩信深深看他一眼，没有追问：明日辰时。今晚好好休息。
回到自己房间后，李白辗转难眠。龙劫为真—族长武则天亲自发来的警告，说明青丘已经确认龙族对他不利，可能正在筹划营救或报复。而速做准备则暗示行动在即，要他随时接应。
按理说他该高兴，终于能摆脱龙族控制。但想到韩信为他挡下的那一击，为他耐心修剪尾巴的专注神情...李白烦躁地翻了个身。
窗外，一轮血月悄然升起，照得龙宫一片暗红。某个阴暗角落里，白天那位龙女正将一张纸条塞入贝壳，交给一只通体漆黑的海马：告诉主人，狐族可能已经察觉，计划需要提前...
海马融入夜色，朝着青丘方向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