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鹤眼神一凛，身体如同绷紧的弹簧，在岩石掩体后快速移动，手中的能量步枪不断点射，精准而高效地清除着靠近的敌人。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将训练成果和战斗本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空空儿提供的精神辅助此刻更多体现在感官过滤和局势判断上，让他能够心无旁骛地专注于射击和闪避。
一只畸变体试图从头顶的岩壁扑下，伏鹤看也不看，反手一枪，能量光束直接将其在半空中打爆。
另一只试图喷吐酸液，伏鹤提前预判到它的动作，一个侧滑步避开腐蚀线，同时一枪打穿了它的能量核心。
他的防守滴水不漏，没有让任何一只畸变体越过他划定的警戒线。
精神链接里，他能感觉到空空儿那边的精神干扰进入了最关键的时刻。
祭坛上的水晶光芒剧烈闪烁，上方的能量裂隙开始扭曲、收缩，发出不稳定的嗡鸣。空空儿的精神力波动也变得更加剧烈。
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不安感陡然攫住了伏鹤。
不是来自周围扑来的低级畸变体，而是来自……地下！
“脚下！”伏鹤只来得及在链接里吼出这两个字。
他脚下的地面猛地炸开！
一条如同巨蟒般的、由岩石和粘稠黑暗能量构成的触手破土而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朝着他狠狠抽来。
这显然是黑塔布置的隐藏防御机制，或者是被催化出的另一种融合体。
距离太近，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完全躲避。
伏鹤瞳孔猛缩，只能尽全力向侧后方跃出，同时将能量步枪横在身前格挡。
“砰！”
巨大的力量狠狠抽在步枪上，坚固的合金枪身瞬间扭曲变形，脱手飞出。
伏鹤只觉得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传来，胸口一闷，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抽飞出去，重重撞在后面的岩壁上！
“咳！”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前阵阵发黑，全身骨头像是要散架一般。精神图景受到剧烈冲击，一阵天旋地转。
“伏鹤！”空空儿的声音在链接里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急促。
那条岩石能量触手一击得手，毫不停留，如同巨蟒抬头，再次朝着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伏鹤猛砸下来，阴影笼罩了他，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伏鹤挣扎着想动，但身体像是被拆散了，根本不听使唤。灰影还在远处与那只畸变体缠斗，来不及回援。
要死了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股庞大到令人战栗的冰冷精神力，如同决堤的洪流，以祭坛为中心轰然爆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那条砸落的岩石触手，在距离伏鹤头顶不到半米的地方，硬生生停滞了下来，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坚固的墙壁。
触手表面覆盖的黑暗能量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迅速消融、崩溃，露出里面扭曲的岩石结构，然后岩石本身也开始寸寸碎裂，化为齑粉。
不仅仅是这条触手，盆地内所有还在活动的畸变体，无论大小，都在同一时间僵住，然后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般，无声无息地瘫软、瓦解，化为飞灰。
就连远处正在与灰影缠斗的那只畸变体，也瞬间崩解消失。
整个盆地，除了祭坛方向那不稳定的能量嗡鸣，陷入了一片死寂。
伏鹤怔怔地看着眼前化为齑粉的触手，又难以置信地看向祭坛方向。
空空儿依旧站在那里，闭着双眼。
但他周身散发着令人无法直视的精神威压，银灰色的发丝无风自动，他脚下的地面甚至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那颗祭坛上的水晶，在他这股恐怖的精神力冲击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表面的暗紫色光芒急剧黯淡，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
上方的能量裂隙也开始剧烈扭曲、收缩，仿佛随时会崩溃。
空空儿猛地睁开双眼！
那双狐狸眼里，不再是平时的慵懒或锐利，而是燃烧着一种冰冷的、如同万年寒冰般的火焰。他虚抬的双手猛地向中间一合！
“碎！”
随着他一声低喝，如同言出法随！
“咔嚓——！”
祭坛上的水晶彻底爆裂开来，化为无数暗淡的碎片。
上方的能量裂隙发出一声尖锐的、如同布匹被撕裂的声响，猛地收缩成一个极小的点，然后彻底湮灭消失。
充斥在盆地中的混乱能量场和令人窒息的精神污染，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阳光，终于艰难地穿透了稀薄的能量雾霭，洒落在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的土地上。
一切都结束了。
空空儿周身的恐怖精神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他身体晃了一下，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但他很快稳住了身形，抬手抹去血迹，目光第一时间投向伏鹤的方向。
他快步走了过来，蹲下身，检查伏鹤的伤势。
“怎么样？”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刚才那瞬间的爆发显然对他负荷极大。
伏鹤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带着关切的脸，摇了摇头，想说话，却又咳出一口血沫。
“肋骨可能断了，内脏受到震荡。”空空儿皱眉，快速从自己的战术背包里取出急救喷雾和绷带，“别动，我先给你做应急处理。”
他动作熟练地撕开伏鹤胸口破损的作战服，露出下面大片青紫的淤伤和正在渗血的擦伤。
微凉的手指按压在伤处，带着一丝温和的精神力探入，检查着骨骼和内脏的情况。
伏鹤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但忍着没出声。他看着空空儿专注处理伤口的侧脸，那双狐狸眼此刻低垂着，长睫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阴影，少了几分平时的莫测，多了些真实的疲惫。
刚才那瞬间爆发出的、足以碾压一切的力量，还深深烙印在伏鹤的脑海里。那根本不是普通向导能拥有的力量层次。
“你……”伏鹤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嘶哑，“刚才……”
空空儿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说：“先处理伤口。”
他熟练地给伏鹤喷上镇痛和促进愈合的喷雾，然后用绷带将他的胸口紧紧包扎起来，固定住可能断裂的肋骨。
做完这一切，他才抬起眼，看向伏鹤，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平静，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任务完成，能量裂隙已封印，黑塔的据点也被拔除。”他陈述道，语气听不出情绪，“你做得很好，守住了防线。”
伏鹤看着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关于他隐藏的力量，关于黑塔，关于三年前，关于那句“等了很久”。
但看着空空儿那双平静无波，却又仿佛能将人吸进去的狐狸眼，他忽然觉得，有些答案，或许真的需要他自己去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