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会,金銮殿上气氛凝重。
晨曦透过雕花窗棂,在玉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女帝武则天端坐龙椅,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与忧色。
连日来的天象异变与妖物作乱,让整个长安城笼罩在不安之中。殿内百官肃立,鸦雀无声,唯有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青烟,为这庄严的朝会平添几分朦胧。
诸葛白泽步出文官队列,手持玉笏,声音清朗如泉:陛下,近日妖物频现,百姓不安。臣请设立妖物监查司,专司妖异之事,以安民心。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老臣们交头接耳,大多面露不赞同之色。
妖物之事,向来被视作不祥,朝堂之上公开讨论已属罕见,更何况要专门设司处理。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颤巍巍出列:陛下,妖物之说,实属无稽之谈。若专设一司,恐引起百姓恐慌,还请陛下三思。
诸葛白泽神色不变,羽扇轻摇:张大人可知,三日前渭南村七户人家一夜之间消失无踪?现场只留下巨大的蛇形痕迹和这片鳞甲。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幽蓝鳞片,那鳞片在殿内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芒,此乃相柳之鳞。若再不采取行动,恐酿成大祸。
殿内顿时一片寂静。相柳之名,在场的老臣大多在古籍中见过记载,知道那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武则天微微倾身,目光扫过诸葛白泽呈上的奏疏。当看到末尾司马相柳的印鉴时,她惊讶地挑眉:爱卿终于说服了那个总唱反调的司马懿?
诸葛白泽不自觉地抚过袖中手腕上新添的牙印,那是今早某人对于被迫同居的强烈抗议。
陛下误会了。他垂眸,掩去眼底一丝极淡的笑意,是司马大人,说服了臣。
这话半真半假。今晨天未亮时,诸葛白泽正在书房起草奏疏,司马相柳突然推门而入,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凉气。
你要设监查司?司马相柳单刀直入,语气不善。
诸葛白泽笔下不停:妖物频现,不得不为。
然后把我关进去?司马相柳冷笑,周身泛起淡淡的黑气。
诸葛白泽终于抬头,目光平静:是请你坐镇。
两人对视良久,司马相柳突然伸手夺过奏疏,扫了一眼后,竟咬破指尖,在上面按下了自己的印记。
随你。他甩下这句话,转身离去前又补了一句,若敢借此监视我,你知道后果。
诸葛白泽看着奏疏上那枚血印,轻轻摇头。这人总是这样,明明愿意相助,却偏要摆出一副被迫的模样。
退朝后,诸葛白泽在宫门外被一道黑影拦住去路。
司马相柳披着绣有九山相柳图腾的崭新官服,故意让周身淡淡的妖气沾染对方雪白的袖摆。
共生咒术需要定期换血。他冷着脸,递来一个青瓷药瓶,语气生硬,若丞相暴毙,会连累到我。
诸葛白泽接过药瓶时,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对方冰凉的手指。
宫墙边柳絮纷飞如雪,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司马相柳在稷下学宫被他辩得无话可说时,也是这样抿着唇,不甘不愿地递来写满反驳观点的竹简。
那时他们尚且年少,虽立场不同,却还能坐下来对弈饮酒。如今世事变迁,那份少年意气被岁月磨平了棱角,化作更复杂难言的情感。
看什么?司马相柳皱眉,欲抽回手,却被羽扇轻轻压住。
看仲达眼角新添的鳞纹,诸葛白泽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欣赏,甚美。
司马相柳耳尖骤然染上薄红,九道相柳虚影在身后炸开一瞬,又被他勉强收回。...胡言乱语。
他甩袖转身,步伐较平日略显急促,却在走出几步后突然停下,监查司设在何处?
原大将军府。诸葛白泽微微一笑,已经派人收拾好了,你可随时去看看。
司马相柳冷哼一声,身影消失在宫墙拐角处。
诸葛白泽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药瓶。瓶身还带着那人的体温,或者说,那妖物特有的凉意。
妖物监查司设在原大将军府旧址。
府邸经过改造,增添了许多克制妖气的阵法,同时也保留了一些适合妖物活动的区域。
诸葛白泽特意命人将东厢房改造成了适合司马相柳居住的样子,地下引来了寒泉水,墙上刻着镇邪符文,却又在细节处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用心——比如那张用暖玉打造的床榻,既不会触发相柳之力的反感,又能稍稍中和些寒气。
开府首日,便接到灞桥狐妖作乱的案子。报案的是个卖豆腐的老翁,说是女儿被狐妖掳走,泣不成声。诸葛白泽故意让司马相柳独自前往处理。
为何是我?司马相柳面色不豫。
狐妖最擅幻术,相柳之力恰好克制。诸葛白泽从卷宗中抬头,还是说,你怕了?
司马相柳冷笑一声,抓起佩剑便走。诸葛白泽看着他的背影,羽扇轻摇,吩咐暗中待命的姜维:带一队白耳兵跟在后面,布好天罗地网,但除非司马大人遇险,否则不要现身。
子时,司马相柳带着满身狐骚味归来,将卷宗不轻不重地摔在案上:丞相好算计,普通狐妖需劳动九山相柳亲自出马?
他的官袍下摆被撕开一道口子,手腕处也有几道血痕,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
诸葛白泽从成堆的公文里抬起头,羽扇轻点案上未曾动过的食盒:给你留了荷花酥。他起身取来药箱,很自然地执起司马相柳的手腕为他上药。
司马相柳想要挣脱,却被握得更紧。放手。
别动。诸葛白泽语气平静,狐妖的爪子有毒,不及时处理会留下疤痕。
与你何干?
与我有关。诸葛白泽抬眼看他,共生咒连着,你痛我也会痛。
司马相柳一时语塞,任由对方为自己处理伤口。诸葛白泽的手指修长温暖,动作轻柔熟练,药膏敷在伤处带来清凉的舒适感。
那狐妖是青丘叛逃的长老,狡猾异常。诸葛白泽一边上药一边道,我本已派兵布阵,只等你将其驱赶入网。
司马相柳猛地抽回手:你利用我作饵?
是相信你能应对。诸葛白泽纠正道,从食盒里取出一块荷花酥递过去,尝尝,新来的江南厨子做的。
司马相柳盯着那块精致的点心,半晌才接过来咬了一口。甜而不腻,入口即化,确实是他喜欢的口味。
他不知道诸葛白泽何时留意到自己的喜好,这种感觉既陌生又让人不安。
后来司马相柳才得知,诸葛亮早已派白耳兵暗中布下天罗地网。
得知真相后,他三日未归监查司,直到诸葛白泽在终南山一处寒冰洞窟中找到因旧伤复发而发烧的某人——相柳血脉最忌寒疾,这人偏要往冰洞里钻。
洞内寒气逼人,司马相柳蜷缩在角落,脸色苍白如纸,连呼吸都带着冰霜。诸葛白泽快步上前,将他揽入怀中,白泽之力如暖流般渡了过去。
报复我?诸葛白泽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难得的无奈。
司马相柳意识模糊地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喃喃道:孔明... 这是自相识以来,他第一次叫出这个名字。
诸葛白泽微微一怔,随即收紧了手臂。洞外暴雨倾盆,洞内却仿佛与世隔绝,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