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期内倒还安稳,可日子一长,这事终究瞒不住。你想想,一个大活人凭空没了,纸哪能包得住火?一想到这,我心里就发慌。 ”小芳娘扯了个谎,语气悠悠的说道。
“娘,没事的。” 陈小芳坐下来,攥着娘的手轻声劝慰:“陈光明那人你还不清楚?平日里总爱偷鸡摸狗,在村里名声早就烂透了,谁会真把他放在心上?等时间一久,大伙只会觉得他是在外地沾花惹草出了事,人也就没了,哪能想到别的?娘,你放宽心吧。”
她一边说,一边拍着娘的手背安抚,指尖都能触到她手心里攥出的冷汗——她知道,娘是被这事吓怕了。
小芳娘轻轻叹了口气,眼尾的皱纹都绷得发紧,心里翻涌着酸楚:这孩子只知劝我宽心,哪能知道娘从现在开始,得承受满是烟臭味的陈福道的无休止的纠缠?而这又能瞒得了多久?
两人又絮叨了几句,陈小芳忽然想起二丫头还在外面,连忙又拍了拍娘的胳膊:“娘,我先去看看二丫头,你歇会儿,别瞎琢磨。”说罢才起身走了出去,脚步放得极轻,怕惊着屋里满心不安的娘。
另一边,陈福道架不住自己婆娘一遍遍央求,她红着眼眶拽着他的袖口,连声音都发颤:“我就去看看光明埋在哪儿,看完就走,不惹事,我心里有数……”
陈福道心里也揣着两桩事——既想看看儿子陈光明最后的归宿,又怕小芳母女俩办事不牢靠,万一埋得浅了被野狗刨出来,那才是真的祸事。
他心里本就有六分真悲伤,偏要掺着四分假装,一路强撑着情绪,任由自己婆娘拽着胳膊,往村外的废坡挪去。
光明娘走一路哭一路,眼泪把前襟都打湿了大半。
陈福道赶紧劝:“别让人看见了,要是把事抖露出去,咱家可就全完了!”
他四处张望着,连路边的草动都警惕,好在天热得厉害,日头毒得晃眼,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大伙都躲在家里扇着蒲扇乘凉。
夫妻俩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到废坡,远远就看见那片长满青草的地方,隐隐露出一块与周围土壤截然不同的新土——土色偏浅,与周遭颜色明显不一样,那肯定是藏着儿子陈光明尸体的地方。
一想到亲儿孤零零躺在这儿,连口薄棺都没有,就裹着块破被子草草埋了,光明娘顿时悲从中来。
她脚步猛地加快,鞋跟蹭着土块都顾不上,几步冲到那片土前,不顾天热得烫人,一胳膊撑在地上,掌心按在老土上,烫得她猛地一缩,明明那新土上面好蹲人,却还是整个人几乎趴在那片老土上,像是怕到新土上会压到儿子似的,双手拍着旁边的硬土,放声哭嚎:“光明啊!你咋死得这么冤啊!你做梦都想不到,你竟是被你那歹毒的婆娘给害死的!可眼下你爹还硬要跟她搅在一起,你在底下能看清吗?你要是泉下有灵,就显显灵,把这两人一起给……给带走吧!”
哭声裹着热风飘出去,惊得远处的草虫都停了声。
陈福道原本也红着眼抹泪,听光明娘这话突然僵住,眼泪都忘了擦。
他警惕地扫了扫四周,虽说没见着人影,可光明娘这哭声太大,怕招来邻村路过的人,忙上前拉她:“他娘!你咋能说这话?咱这不是为了续香火吗?……”
“为了续香火?你少来这套!”光明娘猛地甩开他的手,指甲都刮到了陈福道的手腕,哭着打断,“你那点歪心思我还不知道?你平时看那婆娘的眼神就不对劲,趁我不注意还往她房檐下凑,早就惦记上了吧?光明啊!你走得冤,到死还把婆娘留给你爹,你肯定死不瞑目啊!你看看咱们这一家子——老的盯着儿媳妇,小的睡了拖油瓶的女儿,这哪像个正经人家啊!”
她边哭边絮絮叨叨地诉着苦,哭声里满是绝望,手又到新土上摸索着,像是想摸着儿子的头:“可眼下娘又能咋办呢?光明啊,你把咱家名声全毁了,娘就算心里再恨,也没法为你讨公道啊!咱们要是把你那阴毒婆娘报了官,她是得为你吃枪子!可咱这个家,也就彻底毁了啊!到时候咱全家就得像臭狗屎似的,人人躲着嫌着,连村口的井都没人敢跟咱一块用。儿啊,我的儿啊!你能懂娘的苦心吗?”
光明娘双手拍着脚下的黄土,指缝里都嵌了泥,哭得泣不成声,“娘是有心为你报仇,却实在没有办法,你能理解娘吗?你就原谅原谅你的苦命的娘吧,实在不行,你把娘也带走吧!省得娘在世上看着糟心,不如到地下陪着你,给你做饭吃……”
而边上的陈福道观察着那片土,心里却思忖着,这娘俩别看是个女人,可那片土却压得实,这怨恨得多大啊!十几分钟后,陈福道总算劝住光明娘,她哭得力气都没了,靠在陈福道胳膊上才站得稳,两人慢慢往回走。
光明娘三步一回头,眼睛死死盯着废坡的方向,嗓子早哭哑了,只能发出嘶哑的呜咽,可一想到家里如今的烂摊子——她就只能把眼泪往肚里咽。
更让她揪心的是,她还得接受,自己的丈夫陈福道要和儿媳妇做那龌龊事,这桩现实像刀子似的扎心,每想一次,心口就抽着疼。
陈福道刚想拉她一把,让她走得稳些,光明娘猛地打掉他的手,背挺得僵直,像是怕沾到什么脏东西似的,一步步往前挪,鞋底蹭着地面,发出闷闷的声响。陈福道跟在后面,头也不敢抬,心里却在盘算着晚上和小芳娘的事情。
陈福道心里的滋味和光明娘截然不同。虽说对儿子陈光明的死有几分伤感,可一想到自家名声早臭得没人搭理——以前村里办宴席还会喊他,现在见了面都绕着走,虽说自己也有责任,可多半是儿子不争气,偷鸡摸狗还赌钱,见了人家漂亮的小媳妇就走不动路,把家里的脸都丢尽了,那点伤感就掺了气。
可细一琢磨,如今儿子没了,自己就能名正言顺霸占他还算周正的媳妇,以后说不定还能续上小芳,甚至二丫头……,而且家里的大番小事如今也能由自己说了算。自从陈光明和小芳娘结了婚,他交出了家里的财政大权后,陈光明那浑小子好吃懒做不说,还嗜赌如命,妥妥的一个败家玩意。好好的家就这样败了,别说是大笔开销,就连买包卷烟这样的小事,都得仰仗别人的鼻息,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如今自己又要掌家,那份窃喜竟盖过了悲伤——只是在光明娘面前,他得装,得忍着不露出半点笑意,还得陪着抹眼泪。
到家时,小芳娘已经在厨房忙活做饭,烟囱里飘出淡淡的柴火味,锅里还传来咕嘟咕嘟的声响。跨进院门没几步,光明娘就停下了脚步,目光像淬了冰似的落在厨房锅灶下面。
小芳娘正弯腰往灶里添柴,后颈的头发沾着汗,贴在皮肤上,那模样竟让光明娘想起年轻时的自己。
可一想到就是这个女人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光明娘的牙就咬得发紧,狠狠剜了小芳一眼,手都攥成了拳,指节泛白,满肚子的委屈和怨怼差点没绷住,要不是陈福道在旁边轻轻拽了她一下,她恐怕早就冲上去质问了。
往日里,但凡遇上做饭,婆媳俩总会互相搭把手,为对方减轻点压力。可今儿个她正憋着火气,一瞧见小芳娘在灶房忙活,只狠狠瞪了她一眼,便甩手出了门,蹲到院角老树根下乘凉。她单手托着腮,眼神发直,对着正午毒辣的日头愣愣出神,院里静得连风吹树叶的声儿都听得分明。
厨房间里,陈福道却没去劝她进屋,只倚着门框站着,目光黏在小芳娘身上,那神情竟像在端详一件稀有的艺术品。小芳娘眼角余光瞥到他,却装作没看见——她太清楚,公公那眼神里藏着怎样龌龊的心思,可她一个妇道人家,现在除了忍,又能有什么法子?只能埋着头,手里的锅铲搅得更急,闷头忙活午饭。
一想到今晚就能如约去了东厢房,和小芳娘“续香火”,陈福道心里就止不住地得意。他在心里一遍遍盘算着夜里的细节,越想越美,嘴角不自觉地咧开,竟傻乎乎地笑出了声,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淌都没察觉。
小芳娘听得那笑声,心里像堵了团烂泥,又气又恶心。她知道陈福道准是在想那些腌臜事,可只能攥紧了手里的抹布,把火气全撒在擦灶台的动作上,头埋得更低了。
午饭时,小芳娘的头自始至终埋得低低的,筷子机械地扒拉着碗里的饭。
夏日本就穿得薄,一件单衣贴在身上,陈福道的目光却像淬了刺,黏在她身上,恨不能望得透。他时不时抬眼瞥去,嘴角挂着掩不住的得意,那神情看得光明娘心头火起,狠狠剜了他好几眼,他却全当没看见。
陈小芳只顾着吃饭,丝毫没有观察到饭桌上这三人的神态。二丫头年纪小,扒完碗里的饭便跑去玩了,半点没察觉饭桌上凝滞的气氛。
饭后,小芳娘依旧一个人收拾着碗筷,像犯了错似的,默默揽下了刷锅、擦灶台的所有活计,手脚麻利得有些过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避开旁人的目光。
待把厨房收拾妥当,小芳娘回到东厢房,往炕沿上一坐,便发起了呆。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今晚怕是逃不过陈福道的魔爪了。她多希望时间能停在这一刻,不用往下走,不用面对夜里那龌龊的事——可她不能,为了小芳,她只能咬着牙忍。一家子就在这说不出的尴尬里,挨过了这一天。
晚饭过后,陈小芳带着二丫头洗了澡,早早便上了西厢房的炕。她心里这么想着,陈福道老两口早已知晓娘杀了陈光明的事,却没为难她们母女,无非是怕家丑外扬。既如此,就没有必要继续担惊受怕了,更没必要再去跟娘商量啥、叮嘱啥的。她帮二丫头盖好衬单,不多时便有了睡意,眼一闭便进入了梦乡。
她哪晓得娘的苦?小芳娘在东厢房里,守着漫漫长夜,心一点点往下沉。
小芳娘坐在东厢房的炕沿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炕席缝里的旧棉絮,目光落在糊着毛边的窗纸上。
窗外的日头渐渐斜了,把树影拉得老长,晃悠悠地投在窗纸上,像极了她此刻乱得没边的心。
她想着要是能顺着窗缝钻出去就好了,哪怕跑到村东头的麦秸堆里躲一宿,也比等着陈福道来强。
可刚起了这念头,小芳和二丫头熟睡的模样就撞进脑子里——要是她跑了,那畜生还能放过这两个孩子吗?而她又能跑到哪呢?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疼得眼眶发湿,却连哭都不敢出声。
窗纸被晚风掀得轻轻动了动,她盯着那片晃动的影子,忽然觉得自己就像这窗纸上的蚂蚁,明明看得见外面的光,却怎么也挣不脱那张糊死的纸。
她甚至荒唐地盼着时间别走了,可西厢房已经传来陈小芳母女均匀的呼吸声,日头一点点沉下去,把最后一点光亮也从窗纸上收走了。
夜里九点多,院外的虫鸣都弱了些,陈福道早就按捺不住了,他脚步发飘地挪到东厢房窗下,指尖在窗纸上轻轻敲了两下。
小芳娘在炕上心猛地一揪,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强压着慌,故意咳嗽了一声——这是默许的信号。陈福道一听,立刻放轻脚步,摸进堂屋,见门果然没栓,便像偷食的耗子似的,溜进了东厢房。
他急得顾不上多等,摸出火柴就要点煤油灯,刚划亮火苗,人已经坐到了炕沿上。夏天热,小芳娘只穿了件短背心和布短裤,她早知道挣扎无用,穿再多也是白费。陈福道瞥见她这模样,眼睛都亮了,三两下就扯掉了自己全身上下那条唯一的大腰裤子。
小芳娘见状,忙伸手去吹灯。“别吹!”陈福道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为啥不吹?”小芳娘的声音发颤,满是疑惑。
偏这时候,西厢房传来陈小芳的声音,带着刚被吵醒的迷糊:“娘,你跟谁说话呢?”
陈福道瞬间僵住,嘴张着却不敢出声,脸都白了半截。小芳娘赶紧应道:“没、没人,娘自己跟自己嘀咕呢!”说着,趁陈福道发愣的功夫,一把吹灭了灯。
屋里顿时陷入漆黑,陈福道也不敢再点灯,急急忙忙就往炕里凑。等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松得逞时,小芳娘清晰地听见他喉咙里发出得意的闷笑。
她死死闭着眼,头偏向炕里,连一丝光线都没有的黑暗里,她依旧不愿看见那张透着龌龊的脸。
可陈福道不依,粗糙的手硬是把她的脸扳了过来,带着烟臭味的嘴就凑了上去,堵住了她想躲的念头。小芳娘为了怕再弄出声响,只得忍着。
小芳娘浑身发僵,像被冻住似的,只觉得那股烟臭味顺着鼻腔钻进去,恶心得她胃里直翻腾,却连挣扎的力气都不敢有。
小芳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钝痛顺着指尖往心口钻,才勉强压下喉咙里的恶心。
黑暗里,她能清晰听见陈福道粗重的喘息,鼻尖满是他身上的汗味与烟臭味,每一次触碰都像有虫子在爬。
她忍不住想起西厢房里小芳母女俩的睡颜。
“为了小芳,再忍忍……”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念,把脸往冰凉的炕席上贴,想借那点凉意压下眼底的湿意。
陈福道的手像两条不安分的蛇,在小芳娘身上胡乱摸着,指腹带着老茧蹭过皮肉时,又粗粝又灼热,划过肋骨那片单薄的肌肤时,滞涩得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嘴更是没个章法,凑到够得着的颈侧、肩头就乱啃,到了胸部,更不愿离开。牙齿时不时磨过肌肤,留下泛红的印子,活像只饿极了的吸血鬼,死死依附着她,半点不肯松。那副贪婪模样,像极了那饿了许久的野兽看到了猎物似的。
小芳娘僵着身子,指甲深深掐进身下的被褥里,指节泛白,连呼吸都不敢大口,只能任由那沉重的身子压得自己胸口发闷,连气都喘不匀。 她只盼着这场折磨能快点过去。
终于,随着陈福道一声低沉又满足的闷哼,这难熬的十来分钟总算画上了句号。
可在小芳娘心里,这短短片刻却像熬了一整个白天,每一秒都沉得压人。
她浑身瘫软地躺着,像具没了魂的木偶,方才的配合不过是麻木的本能,连指尖都懒得动一下。
陈福道却没急着走,反倒往她身边一躺,手不愿放下,还在不安分地往她腰上搭,带着黏腻的汗意,继续着令人作呕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