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秦战凰果然准时开着那辆红色跑车出现在苏家别墅外。她今天换上了一身干练的黑色劲装,马尾束得一丝不苟,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冷傲模样,只是看陈默的眼神少了几分杀意,多了几分审视和……不易察觉的别扭。
陈默跟苏清雪报备了一声(苏清雪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说了句“早去早回”),便坐上了秦战凰的车。
跑车引擎咆哮着,驶离市区,向着城郊的秦家老宅而去。车内气氛沉默得有些尴尬。
“那个……秦老爷子找我,到底什么事?”陈默试图打破沉默。
“到了你就知道了。”秦战凰目不斜视,语气硬邦邦的,“不过我警告你,在我爷爷面前,收起你那些歪门邪道,老老实实回话!要是敢耍花样,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陈默撇撇嘴,不再自讨没趣。他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心里却在快速盘算。秦山河这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眼力绝非普通人可比,在他面前,【离谱系统】的存在必须小心隐藏,但完全不展示能力,恐怕也难以过关。这个度,需要精准把握。
约莫半小时后,跑车驶入一片占地极广、充满古意的园林式建筑群。这里便是秦家老宅,与其说是住宅,不如说是一座小型的古城堡,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布局暗合阵法,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天地灵气,显然是一处绝佳的修炼宝地。
秦战凰带着陈默穿过重重庭院,沿途遇到的秦家子弟纷纷躬身行礼,看向陈默的目光充满了好奇、敬畏,甚至还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战意。显然,“邪君”之名在秦家内部也已传开。
最终,两人来到一座位于竹林深处的幽静小院前。
“爷爷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秦战凰在院门口停下脚步,语气复杂地看了陈默一眼,“……小心说话。”
陈默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并没什么褶皱的衣襟(他今天穿得很普通),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虚掩的竹门。
小院内别有洞天,面积不大,却布置得极为雅致。一棵苍劲的古松下,一位穿着朴素灰色布衣、须发皆白、面容红润的老者,正坐在石凳上,悠闲地烹茶。他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邻家老翁,身上没有丝毫迫人的气势,但陈默在踏入院门的瞬间,就感觉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将他从里到外看了个通透!
秦山河!
陈默心中凛然,不敢怠慢,上前几步,恭敬地行礼:“晚辈陈默,见过秦老爷子。”
秦山河抬起头,露出一双清澈深邃、仿佛能洞悉世事的眼眸。他打量了陈默几眼,脸上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指了指对面的石凳:“坐。尝尝老头子我亲手炒的茶。”
“谢老爷子。”陈默依言坐下,姿态不卑不亢。他接过秦山河递过来的一个小巧的白瓷茶杯,只见茶汤清澈,香气内敛,轻轻呷了一口,一股温润的暖流瞬间涌入四肢百骸,精神都为之一振!
“好茶!”陈默由衷赞道。这茶绝非凡品,蕴含的灵气极为精纯。
“山野粗茶,不值一提。”秦山河笑了笑,自己也端起一杯,慢悠悠地品着,“年轻人,你在武道大会上的表现,很精彩。”
来了!正题开始了!
陈默放下茶杯,态度谦逊:“老爷子过奖了,晚辈不过是运气好,耍了些小聪明。”
“小聪明?”秦山河摇了摇头,目光如炬地看着陈默,“能让龙家那个眼高于顶的小子(龙啸云)剑心受挫,能让教廷的圣光护罩无声湮灭,能兵不血刃瓦解赵家死士的围攻……这可不是小聪明能做到的。”
他每一句话,都精准地点出了陈默在大会和后续事件中的关键表现!显然,秦家的情报网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
陈默心中一紧,知道糊弄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道:“晚辈确实有些……与众不同的天赋,但具体缘由,自己也说不清楚。”
“天赋……”秦山河咀嚼着这两个字,眼神深邃,“是天赋,还是……别的什么呢?”
他没有追问,话锋一转:“你可知,我为何找你?”
陈默老实回答:“晚辈不知,请老爷子明示。”
秦山河放下茶杯,目光望向远处的竹林,语气变得有些悠远:“这世间万物,运行皆有其‘规矩’。日出月落,潮起潮生是规矩;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是规矩;真气运转,武技施展,亦是规矩。而有些人,有些力量,却仿佛游离于这些规矩之外,或者说……能以自身意志,强行扭曲、甚至制定新的‘规矩’。”
陈默心中巨震!秦山河这番话,几乎直指他【离谱系统】的本质!这老怪物,果然看出了些什么!
“老爷子您的意思是……”陈默小心翼翼地问道。
秦山河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陈默,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的力量,便带有这种‘扭曲规矩’的特性。这种力量,极为罕见,也极为危险。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更关键的是……它很容易打破现有的平衡,引来不必要的关注,甚至是……灭顶之灾。”
陈默沉默不语,他知道秦山河说的是事实。从他觉醒系统开始,麻烦就接踵而至。
“老夫找你来,并非觊觎你的力量。”秦山河语气缓和下来,“只是想亲眼看看,拥有这种力量的,是个怎样的年轻人。是想警告你,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你真正成长起来之前,需懂得藏锋敛锷,谨言慎行。”
陈默起身,郑重一礼:“多谢老爷子教诲,晚辈铭记于心。”
秦山河满意地点点头,又给他续了一杯茶:“坐。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但也要有与之匹配的智慧和心性。你与战凰那丫头的恩怨,老夫也略有耳闻。”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来了,果然逃不掉这个话题。
“小辈之间的打闹,本不该我这老头子插手。”秦山河慢条斯理地说,“不过,战凰那孩子心高气傲,这次在你手上吃了这么大的亏,怕是没那么容易放下。你待如何?”
陈默苦笑:“晚辈当时也是一时冲动,绝无羞辱之意。事后也已道歉,只是秦小姐似乎……余怒未消。”
“光是道歉,恐怕不够。”秦山河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那丫头吃软不吃硬,你越是想躲,她越是来劲。不如……找个机会,堂堂正正地……嗯,‘安抚’她一下?”
陈默:“???”
堂堂正正地“安抚”?怎么安抚?再打一架?还是……
他看着秦山河那带着点促狭的笑容,突然觉得这老爷子好像也不是那么古板严肃。
“当然,这是你们年轻人自己的事,老夫不多干涉。”秦山河摆摆手,结束了这个话题。他沉吟片刻,又道:“另外,有件事,或许与你有关。”
陈默精神一振:“老爷子请讲。”
“近来,各地似乎都不太安宁。”秦山河神色略显凝重,“一些沉寂多年的古老遗迹出现异动,一些本该绝迹的邪物重新现世,甚至连西方那些蝙蝠和教廷的家伙,活动也频繁了许多。冥冥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搅动风云。”
他看向陈默:“而你这种‘规矩之外’的力量出现,或许并非偶然。你……好自为之。”
陈默心中凛然。秦山河的这番话,与伊莎贝拉、云悠悠透露的信息相互印证,让他更加确信,一个更大的时代漩涡正在形成,而自己,似乎正处于这个漩涡的中心。
“晚辈明白了。”陈默沉声道。
又闲聊了几句,大多是秦山河在问,陈默谨慎地回答,关于他的出身、在苏家的生活等等。秦山河似乎对他在苏家当“赘婿”的经历颇感兴趣,还调侃了几句,让陈默有些尴尬。
约莫一炷香后,陈默起身告辞。
秦山河也没有多留,只是在他离开院子时,淡淡地说了一句:“年轻人,路还长。守住本心,方能行稳致远。”
陈默再次躬身行礼,然后退出了小院。
院外,秦战凰依旧等在那里,见陈默出来,立刻投来询问的目光。
陈默看着她,想起秦山河的话,突然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秦小姐,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就当……为上次的事正式赔罪?”
秦战凰愣住了,显然没料到陈默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她俏脸微红(可能是气的),眼神闪烁了几下,最终冷哼一声:“谁要跟你吃饭!……不过,既然你诚心道歉,地点我定!”
说完,她转身就走,脚步似乎比来时轻快了一些。
陈默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鼻子。
看来,“安抚”计划,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他走出秦家老宅,回头看了一眼那深邃的园林,心中感慨万千。
秦山河的召见,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是一次点拨和……某种程度上的认可。这位老人似乎并不排斥他的“离谱”,反而提醒他如何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生存下去。
“守住本心,方能行稳致远……”陈默喃喃自语,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无论前路有多少风雨,有多少人觊觎他的系统,有多少规则碎片等待收集,他都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在这条“离谱”的道路上,走下去!
现在,该回去准备明天的晚宴,以及……思考如何“安抚”那位定下了晚餐地点的火爆大小姐了。
生活,果然永远充满“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