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刚转过身,便听见那人轻声问他:“阿浥可还要恢复功力了?”
犹豫片刻,苏厌浥坐起身来,抬眼看向纪昭珩,显然是示意他有屁快放。
昨日这人本与他说好,只要他穿上那身衣裳,便可为他恢复三成功力。
可他衣裳倒是穿了,这人却又闭口不提恢复之事,只拉着他沉沦...欲海...
他也是极不争气,经不起这人撩拨...被伺候的舒服了...便忘了本性....
一想到这,苏厌浥脸上便是青红交杂,眼底羞愤闪过,他咬牙开口:“有屁快放!”
闻言,纪昭珩不自觉眉间微蹙道:“粗俗。”
说着,他取出今日的衣裳来,再次轻声开口,哄着苏厌浥起身更衣。
心中惦记着自身功力之事,苏厌浥倒是配合他,再者,他此刻也无心再睡了。
纪昭珩手上动作温柔,为这人穿衣束发,他已是极其熟练,并且乐在其中。
等两人皆收拾妥当后,在苏厌浥越发不耐的目光下,纪昭珩这才轻声同他道:“阿浥,你修为并非我做的手脚,我查过,你身体无恙,丹海也未曾受损,可不知为何却失了功力,待此间事了,我让门中丹鼎长老为你瞧瞧可好?”
此话说完,纪昭珩不由得心中一虚,他早知此事,却并未同苏厌浥说明,昨日还以此哄了这人,现下说出来,自是心虚的紧。
听了纪昭珩的话,苏厌浥有片刻的沉默,随后目光审视的盯着他,只看的纪昭珩越发心虚,不自觉低下头来,满是歉意开口:“抱歉阿浥,是我不该瞒你,你放心,我门中丹鼎长老医术了得,她必能寻到根源,为你医治。”
他说的是实话,可偏偏,苏厌浥根本就不信。
他自己的身体,难道他自己会不清楚吗?
他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修为是被压制了,此乃是人为。
除了面前这人,他想不出还能有谁会做出此事?
此刻,纪昭珩眼中的心虚,在他看来就是撒谎。
他气极反笑,语气冰冷的挖苦道:“纪昭珩,你可真行!”
言罢,他推开面前看着便碍眼的人,当下便想离开此地。
可纪昭珩却伸手拽住他的手腕,语气诚恳中又带着些急迫解释道:“阿浥你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你。”
此刻正在气头之上,苏厌浥若是信他,那才当真是有鬼了,他狠狠甩着手:“放开!”
纪昭珩不肯放手,仍旧是同他解释道:“不是我,我可起....”
可他话音还未落下,苏厌浥低头一口咬在他的手上.....
如同一只被激怒了的野兽,被拔了利爪,也只剩下那口尖锐的獠牙。
虎口处疼痛传来,纪昭珩却是连眼神都未曾变,他任由苏厌浥下口,握着的手怎样也不愿松开。
直到尝到血腥味,苏厌浥才抬起头来,他面色冷如寒潭,可目光在触及到纪昭珩手上的牙印时却又移开视线,满腔的火气,在这一刻,竟泄了下去。
纪昭珩如同未曾看见手上的伤,那只手仍旧固执的攥紧苏厌浥的手腕,像是害怕,只要一松手,这人就会飞走了似的。
他目光紧盯着苏厌浥那张薄红未消的脸,满心苦涩开口:“阿浥,我知你不愿信我,从前种种,是我过错,可从一开始,我只是想护着你。”
见识过这人的温柔以待,他再也无法狠下心来,像从前那般,只一味的使用强硬手段。
他心中清楚,同样也恐惧着,那样只会把这人越推越远。
他想看这人对他露出明媚的笑,他想看这人同他耍小性子时眼中的狡黠,他更想看这人明明嘴硬,却又忍不住心软对他表露的关怀。
那是能够让人上瘾的毒药,从前未曾尝过此种甜头,他只会一味的强求,可如今尝到了甜头,再多强硬的手段,他也使不出来了。
听着纪昭珩语气里的失落与小心翼翼,苏厌浥目光不自觉的看过来,一时之间,讽刺的话压在舌尖,再也难以吐出。
这人素来温和的双眼仿佛被沙子蹂躏了似的,眼眶之中,泛起一片红,不是因为愤怒,而是一种压抑的痛苦。
此刻,苏厌浥的心底忽然就如同明镜一般,比任何时候都要明白,只要他轻言淡语的一句话,便可让这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想到这,他喉间动了动,终于轻声开了口:“我饿了。”
闻言,纪昭珩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笑意挂上嘴角,他握着苏厌浥的手仍旧是未曾松开,却柔声道:“好,我们这便下去用膳。”
说着,他牵着人向外走去,两人方才的争执,就如同是一场梦一般。
苏厌浥不再开口,只跟着他,垂下的眼底却是暗流涌动。
很快,二人到了客栈楼下的大堂。
纪昭珩并不打算在此处用膳,退房之时,他同店家打听了此地的吃食铺子,出了客栈,便领着人前去。
......
半日后,堰平郡内。
晌午的暖阳正盛,可过了午时,原本湛蓝如洗的天空竟像是被人泼了墨汁,浓云从四面八方压过来,不多会儿,大雨便骤然落下。
变了天儿,长街上很快便没了人,这天黑压压的,无人注意到,一行四人冒雨穿过昏暗的长巷,推开一栋宅院后门。
这四人行色匆匆,自然也就未曾注意到,在他们身后,正悄无声息地跟着两人。
这两人正是本欲离开堰平郡的纪昭珩与苏厌浥。
早间纪昭珩带人用过膳后,本是要按照原本的计划离开的。
可他们还未来得及出城,便撞见了前方这四人。
这四人身着统一的深色长袍,以斗篷遮脸,其中一人腰间更是挂着魔宫令牌,从那令牌上,两人一眼便认出,他们是阎丰手底下的人。
纪昭珩本就要去悬月崖寻阎丰,此时遇见他手底下的人,倒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而苏厌浥想着若是在此处抓到阎丰那小子,他便怂恿纪昭珩这厮就地解决,也免得再上悬月崖上丢人了。
因此,两人倒是达成一致,跟上了那四人。
那四个魔修进入宅院后便被人引着来到一处厢房中,其中两人进入房中,另外两人则是守在门外。
二人一路跟着,同时暗自打量着这处宅院。
这是一个两进两出的宅子,内里修葺极其简单,看不出主人的身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