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昭珩踏入院中,便见他那两个徒儿正搂抱在一处,当下便冷声开口:“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话音未落,他目光已然看向苏厌浥,只见那人正是一副看戏之举。
触及此,他眼中温润的笑意闪过,赫然是一副宠溺之色。
见纪昭珩归来,沈星澜忙放开自家师兄,二人同时转身行礼:“师尊,徒儿见过师尊。”
纪昭珩这才将目光投向他二人,淡声开口:“你二人随我来。”
言罢,他转身离去。
听他命令,那两人自然是不多言,当下便要跟上。
可这时,苏厌浥却开口:“怎么?有什么秘密是本君不能听的?”
听他开口,原本要离开的纪昭珩只好转过身来,对那两人吩咐道:“你们去正殿等为师便可。”
随后,他走向苏厌浥。
纪云霄正要开口,沈星澜忙拉住他,恭敬对纪昭珩道:“是。”
他拉着人快速离去。
而纪昭珩已来到苏厌浥面前,他蹲下身来,将手搭在苏厌浥膝上,轻声同他解释:“云霄性子耿直,若是惹你不快,我代他向你道歉。”
苏厌浥虽说是早已习惯了他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的模样,可此刻还是免不了暗自咂舌,只觉此人这骨头未免也太软了。
殊不知,这人将他当做爱侣来哄,自家夫人面前,要什么面子?
苏厌浥冷哼了声:“我自是不会与一个小辈计较,倒是你,答应我之事,如何了?”
说着,他打量着纪昭珩,见他周身平和,并无杀伐之气,心中暗自思索,这人离开了几日,难道不是去了紫霄观?
这人若不是去帮他报仇,那他可就没有好脸色对待了。
果然,听他问起,纪昭珩无奈开口:“答应你之事,我自会办到,多日不见,你就不曾挂念为夫?”
苏厌浥冷飕飕地瞥了他一眼却并不言语。
见此,纪昭珩也不觉得自找无趣,他起身,探头在苏厌浥唇边落下一吻,柔声开口:“等我回来,自会给你交代。”
言罢,他虽站起身来,目光却是看向苏厌浥,隐隐有些期盼,可那人却把头偏过去,宁愿逗弄手上的血蝰,也不愿多看他一眼。
如此,他也只能失望的转身离开。
见他的身影消失,苏厌浥这才嫌弃的用衣袖擦拭方才被他触碰过的地方,暗骂道:“老变态!”
而纪昭珩这边已然到了大殿,纪云霄与沈星澜正在殿中等候着他。
见他前来,两人再次行礼,唤了一声师尊。
纪昭珩目光淡淡看向两人,他还未开口,纪云霄便先发制人开口:“师尊,您为何与那妖人有染?”
这话属实太过直白,沈星澜都惊呆了,可却又不意外,这属实是他这位师兄能够说出来的话。
纪昭珩听着纪云霄的质问,面色如常开口:“云霄,为师可曾教过你谨言慎行。”
纪云霄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当即跪了下来:“弟子不敢。”
见他跪下,沈星澜也同样如此,他劝道:“师尊莫怪..”
纪昭珩自是不会与他置气,他目光温和看向两人:“起来说话。”
可纪云霄却犯起了倔,他抬头看向纪昭珩,握紧手中配剑开口:“师尊,你可知那人是踏月魔君,早有传言,踏月魔君于悬月崖一战坠入冥焰尸骨无存,可如今这人还活着,是您救了他?”
方才他只觉得那人身形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那人是谁,可后来听了他的声音,又细细琢磨,此刻竟然是想起。
那踏月魔君可不就是姓苏。
那苏厌浥与自家师尊多次交手,他也曾远远的见过那人,见的次数多了,自然是能认得出来。
如此一来,他心中已然不只是震惊了,更多的是愤怒与失望。
那踏月魔君可是出了名的恶徒,传言他为一己之私,可灭人满门。
更有传言此人喜怒无常,即便是对待手下也是非打即骂,稍有不慎惹怒于他,便会换来抽骨灭魂的下场。
如此恶人,自家师尊怎可与他有交集,更不要说还是以这种关系。
对他所问,纪昭珩不置可否,他只淡声开口:“你是在质问为师?”
纪云霄摇头,语气坚定开口:“徒儿不敢,只是那踏月魔君作恶多端,您为何要与他牵扯不清?”
他眼中满是不解与不满,随后又道:“此事若传扬出去,不但师尊您的清誉会受损,便是宗门日后也难以立足。
太微宫身为仙门魁首,理应以身作则,求师尊莫要糊涂,应当杀了那妖人。”
闻他此言,纪昭珩负手而立,周身萦绕着冷冽的气息,那双如寒星般的眼眸凝视着眼前的纪云霄。
沈星澜跪在地上,心中暗道一声不妙,他偷偷瞥了眼纪昭珩,又担忧地看向纪云霄,轻扯了扯他的袖子。
他深知纪云霄的执拗,也明白师尊看似淡漠实则包容的心,此时若是涉及其他,师尊必然不会动怒,可若是涉及那位,恐怕师尊...
他此刻只盼着这场对峙能尽早平息。
纵然如此,纪昭珩也并未动怒,他神色依旧波澜不惊开口:“纪云霄,你可知你所听闻的,就一定是真相?你仅凭传言,便给人定罪?难道为师便是如此教你不分青红皂白吗?”
“那些事仙门人人皆知,岂会有假,别的不说,单论一点,那苏厌浥数次挑衅于您,对打之时更是招招狠辣,欲伤您...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您怎能搭救于他!”
纪云霄情绪越发激动起来...
“够了!”
纪昭珩的声音陡然冷冽,却又在瞬间恢复平静,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淡声道:“你跟在为师身边多年,竟学不会半点沉稳,仅凭耳听之言,如何判断他人可否有罪,即便是这人有罪,也不应当由你来裁决。
今日之事,为师心中自有判断,此事与你无关,你便当不知不晓。”
纪云霄对他的话却充耳不闻,仍旧是固执的开口:“弟子如何能装作糊涂,倘若那人对您图谋不轨,您是仙尊,您的安危事关整个仙门,若是酿成大祸,恐怕悔之已晚。”
看着这个他亲手带大的徒儿,纪昭珩不免有些头痛,这孩子打小就倔,此刻若是与他讲道理,自然是讲不通,于是他干脆背过身来,挥了挥手:“今日之事,为师便当是你言辞不当,罚你禁闭三日,自行反醒去。”
沈星澜见气氛愈发紧张,连忙开口:“师兄,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师尊做事向来有分寸。”
纪云霄见此,倒是不再多言,他虽起了身,可眼神却依旧倔强,显然是对于今日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可他同样也知,如此僵持下去,惹了师尊动怒也不好。
看来只有另寻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