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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沧的到来直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旖旎,纪昭珩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垂眸掩下不悦,心底暗道大意了。
人在心虚的时候总会慌乱,苏厌浥便是如此,牟沧推门的一瞬间,他便已起身,恨不得离了纪昭珩八丈远。
“你们白日里关着门,弄甚?”
牟沧眼里满是不怀好意的打量,他自然不会承认方才是他故意所为。
若不是他收敛气息,又加上这两人太过投入,又怎会发现不了他。
苏厌浥对此避而不谈,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不知要敲门吗?”
牟沧看热闹不嫌事大,脸皮又厚,听了这话,他嘻笑道:“偷摸行不轨之事的又不是我,怕什么。”
说着,他自顾自的坐下,目光看向那碗终究是受了冷落的素面。
苏厌浥没想到他的话竟会如此直白,再次瞪了他一眼,冷哼了声:“没人要的老东西。”
牟沧对于这话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偏头问道:“你说什么?”
苏厌浥懒得同他争论这些口舌,他再次坐下,冷着脸,语气不悦问道:“什么办法?”
只是想到自己先前所为,心底终究还是臊的慌,便是坐着,也要离纪昭珩远了些。
而牟沧此刻却是在打量着纪昭珩,听了苏厌浥的话,他答非所问:“你这姘头模样倒是俊俏,不知师出何门?”
先前纪昭珩一身黑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他也未曾细看,此刻见了,不知为何,他竟在这人身上看出一丝故人的影子。
牟沧的话让苏厌浥脸色更黑了,桌下的腿忍不住踹了他一脚,沉声道:“关你屁事。”
牟沧撇了撇嘴:“粗俗。”
他知道再逗这人就要恼羞成怒了,倒也不再多言,只是饱含戏谑的目光仍旧是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纪昭珩一副坦然的模样任他瞧,并不开口。
苏厌浥则是不耐烦地催促:“快说,你寻到什么法子?”
说起正事来,牟沧倒也不再耽搁时间,他收敛起那副不着调的神色,正色道:“你体内的那股力量,我并未查到出处,不过我这里查不出来,或许有一个地方可以查到。”
闻言,苏厌浥立刻追问:“哪儿?”
却不是很想,牟沧缓缓吐出三个字:“太微宫。”
苏厌浥眸色一滞,下意识便看向纪昭珩,纪昭珩也同样看着他,只是眼中却没有意外,反倒是有一丝了然。
在牟沧说出太微宫三个字时,他便知道他所指何处。
太微宫内有一玲珑八角塔,此塔共计八层,下三层为门内弟子书阁,中三层为存放法器之地,而上两层则是不为人知,无宗主令,任何人不得私自进入。
外界更有传言,世间就没有在玲珑八角塔内问寻不到的果。
牟沧顺着苏厌浥的眼神看过去,挑眉道:“你看他作甚?莫不是他与太微宫有关。”
他这话看似玩笑,实则却是在试探。
然而纪昭珩如同是个哑巴,苏厌浥不发话,他便不会轻易开口。
苏厌浥并不想暴露纪昭珩的身份,对此,他冷声道:“他只是我的护卫。”
“哦,护卫啊。”
牟沧口中将护卫这两字拉得极长,他轻啧了声,又继而问道:“这么俊俏的小护卫你哪拐来的?告诉我,赶明儿个,我也去捡只回来暖床。”
他此刻显然是忘了,苏厌浥是个不经逗的,一听这话,那人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当下便要离去。
还不忘狠狠丢下一句:“早知你这般无用,本君何必浪费时间来此。”
他瞪着牟沧,眼中满是恼羞,他本就对方才之事尴尬回避,牟沧分明就是看出来了,却偏偏要拿此事来打趣他。
且,他听着那句暖床之言,心中更是起了一股无名火,不由自主地想到,纪昭珩岂是那等人可比的。
见他真的把人气着了,纪昭珩眼中满是寒意看了牟沧一眼,随后他起身,与苏厌浥站在一处,已无声的释放威压。
迎面而来的压迫感让牟沧瞳孔微震,随后眸中一喜,这股威压所带来的本源气息他太过熟悉了,虽说并不是独属于那位故人的,却绝对是与他息息相关的。
不过此刻他显然要哄着自家这位祖宗,他当下赔着笑脸开口:“好了,小的闭嘴,还望魔君大人莫怪。”
他深知这小子是只顺毛的驴,炸起毛来要人命,可也同样好哄。
可偏偏苏厌浥这次却仍旧是冷脸盯着他,并不开口。
牟沧耸了耸肩,一眼便看透他,他撇了撇嘴,对纪昭珩道:“方才是我话糙了,阁下莫怪。”
“算你识相。”
见此,苏厌浥才算给他面子,冷冰冰丢下一句后,又坐了回去。
纪昭珩收回威压,只对牟沧颔首示意自己不计较后,便继续认真扮演自己护卫的角色。
只是他心中远没有面上这般平静,他欢喜于苏厌浥对他的维护,又在意那两人之间的关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让他心底莫名有些危机感。
毕竟他见惯了苏厌浥的坏脾气,从未见过他能在任何一个人面前有如此好脾气,这个牟沧一次次的惹恼他,竟只是一句软话便哄好了?
再想到自己为了哄人费尽心机,这人也未必会给他好脸色,纪昭珩脸上的淡然几乎要维持不住。
这下牟沧是真的正经起来,轻声同苏厌浥道:“太微宫的八角塔可知天下事,你若是有办法混进去,或许能查到你身上这股力量究竟是何缘故。
还有便是前任仙尊纪无疾有一本命法器,名为破空,或许是可解开你体内的这股压制,只是听闻那人已踏破虚空成神,若想寻到他,恐怕也就只有现任仙尊方能知晓,不过我想这对于你而言,并非难事。”
他此刻语气虽轻,却极为笃定。
纪昭珩闻言,原本垂在袖间的手骤然紧握,然而他面上却是淡定至极,任谁也看不出他有何异样。
苏厌浥这次倒是学乖了,眼睛没有再往纪昭珩那处瞟去。
对于牟沧所言,他皱眉问道:“你这话可信?”
话虽如此问,可他心中却是相信的,牟沧这人虽说平日里不着调,可也绝不会骗他,若是没有把握之事,绝不会轻易同他说的。
他所说的这两件事对于他人来说或许有些难度,可于现今的他而言,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毕竟仙尊本人可不就在他身边。
只是,他并不想因自身之事去欠纪昭珩的人情,他与这人的关系本就已经足够混乱了,并不想再与他有其他牵扯。
当初他恨纪昭珩对自己的囚禁折辱,也曾暗自发誓要取他狗命。
可如今,他虽一心想恢复功力,却又不知,该拿纪昭珩如何?
他并非恩将仇报之人,再怎么说,这人终究是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