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那女子开口,纪昭珩便先一步道:“有一事想同你打听,你若是实言,这银子便是你的。”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两银子。
那女人看见银子顿时眼中一亮,忙点头:“二位爷想打听什么?”
纪昭珩淡淡开口:“关于诗语。”
这名字是他们走时从小二口中问出的,正是那落水而亡的女子。
他话音落下,听见诗语二字,女子脸色顿时变了,她摇了摇头:“不知道,没听说过这个人。”
说着,她向后退去,目光之中饱含戒备看向二人,欲退至门后。
一见她这副神色,两人便知道有鬼,这人必然是知道内幕的。
纪昭珩又从袖中取了更大的一锭银子出来,再次开口:“姑娘莫怕,我二人并无恶意,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下关于那位已故的诗语姑娘,姑娘若是知道些什么,还望告知一二,我二人保证绝不外传。”
这女子本不想多事,可那银子明晃晃的属实诱人,犹豫再三,她还是开了口:“二位若是想打听,可寻招香苑的桃夭,别的我不知晓,我与诗语并不熟,她与桃夭约莫是好友,我曾见过两人关系亲密。”
见此,纪昭珩将银子丢于她,道了声多谢。
那女子连忙将银子藏在怀中,又左右看了看,想了想还是继续道:“公子,并非奴家不肯说,而是先前曾有人来此问询过此事,有人多嘴,却被灭了口,我见二位公子也不像坏人,还望公子切莫暴露是奴家所言。”
说完,女子连忙退至门后,将门关上。
见此,纪昭珩看向苏厌浥,苏厌浥凉飕飕的瞥了他一眼开口:“看我作甚,要去你去。”
他所指自然是那招香苑,然而这名为招香苑的青楼与那小二口中所说的环采阁显然不是一处,只是如今光天化日之下,两人该如何明目张胆往那青楼里钻?
那里不比这小巷,白日里是无人的。
想到这,纪昭珩心中不免暗道,应当带上纪云霄才是。
他再次牵起人,继续向前走去。
很快,两人便到了巷子的另一头,也就看见了那条河。
站在河岸边,纪昭珩细细看来,并无怨气残留。
查看过此处后,他这才同苏厌浥道:“如此看来,须得麻烦阿浥陪我走上一趟。”
闻言,苏厌浥勾起唇角,目光玩味地看向他:“ 你是要我陪你逛窑子?”
明知他是在打趣自己,可纪昭珩还是一本正经开口:“是查案。”
苏厌浥笑得一脸了然开口:“我懂,顺便寻花问柳。”
听他此言,纪昭珩面色却是愈发正色起来,眼中满是坚定开口:“我已有阿浥,无论何人在我眼中,皆是无物。”
苏厌浥被他眼中的认真惊到,他摸了摸鼻子偏过头来,甩开这人向前走去。
他不明白,不过是玩笑之言,这人何必如此当真。
纪昭珩跟上他,语气虽然轻柔,却无比坚定,在他耳旁继续道:“无论是从前,亦或是往后,我此生,只心悦阿浥一人。”
这话在耳边响起,苏厌浥忍不住嘀咕道:“这种话,鬼才信。”
可是不知是不是这河边吹来的秋风太过灼热,他竟忍不住脸颊发热。
这句嘀咕,纪昭珩自然听在耳中,他没有丝毫犹豫,当下便握住苏厌浥的手,另一只手则是揽住他的腰,将人牢牢禁锢在怀中后,他不顾路人诧异的神色,仍旧是目光坚定开口:“阿浥若是不信,我愿以天道为誓,此生挚爱唯你一人!”
苏厌浥目光不自觉被他眼眸中坚定与深情所吸引,这种会对一个人流露出来的爱意,坚定到不容他人质疑。
一时间,他像是哑了一般,动了动嘴皮,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他苏厌浥从不信什么所谓的情爱之言,可他也从未怀疑过这人口中的真心。
天道誓言不可立,一旦破了誓言,便是身死道消,他知道这人口中的爱字有多么真,为此甚至不惜入魔。
可是他无法理解那种情意,在他看来,为一人如此,是荒唐而又愚昧的举动。
如此一想,他也忍不住问出口来:“纪昭珩,当真值得吗?”
见他有所回应,纪昭珩眼中欢喜更甚,他坚定点头:“是阿浥,便值得。”
“为何是我?”
苏厌浥忍不住蹙眉,他心中不得解,为何偏偏是他,明明他与这人的交集并不深,不是吗?
此处靠着街边,自然不是说话的地,纪昭珩挥袖,拥着怀里人隐去身形,再次回到先前那处巷子里。
此地只有两人,纪昭珩语气暖如春风,却又带着不容质疑开口:“我心悦阿浥已久,当年东凌岛,我便知是阿浥。”
他此话一出,苏厌浥心中暗自思索,隔得太久远了,他显然已是忘了东凌岛。
可如今细细想起来,这才骤然发现,这不正是他与纪昭珩相识之地。
也是在此地,他与这人结下梁子,后来无数次,这人坏他好事,与他相斗。
偏偏他修为不及这人,奈何不得他。
也因此,他对这人气恼极了,甚至多次故意挑衅。
如今算着时间,也约莫着有五百多年了。
此刻骤然反应过来,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与这人竟相识如此之久。
可他更没想到的是,纪昭珩这厮竟已惦记他如此之久,想来是当初被他打落面具,便引来了这人的暗中觊觎。
想到这,他眸色一冷,还说不是好色之徒!
纪昭珩见他沉思,眼中期待闪过,可随后,只听见怀中人冷哼了声:“哼,好色之徒!”
他此话一出,纪昭珩眼中是一抹浓浓化不开的无奈,也罢,他不指望着这人能够想起。
太过久远,那时这人又尚且年幼,如何能够记起?
他低头在苏厌浥额上落下一吻,淡如琉璃般的眸子里笑意闪过:“阿浥说是便是吧,我只对阿浥一人如此...急色....”
如此情话,只听的人耳边发烫,苏厌浥暗骂了声油嘴滑舌,抬手便将他推开:“既要探查,还不快些去,若是耽搁了我拍卖会的时间,我定不饶你。”
说着,他率先离开此处,纪昭珩跟在他身边,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问他:“若是耽搁了,阿浥要如何罚我?不让为夫上榻吗?”
苏厌浥恶狠狠开口:“闭嘴!”
他此刻心中暗恼道:这人脸皮如此厚,他就不应该给他好脸色看。
纪昭珩贴着他,压低了声音,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惹的苏厌浥耳尖通红,两人越走越远,只听见那人不时传来的低笑声,显然是心中十分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