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冉的道境在经历了二进制玄关的洗礼后,愈发显得深不可测,如同无波古井,映照着万法未生之前的寂静。这时,一道带着星尘硝烟与自由不羁气息的身影,如同精准射出的子弹,划破概念空间的宁静,稳稳地落在了庇护所旧址。
来者是伊法娜。她依旧高挑矫健,身姿挺拔如雪松,那柄封冉赠与的、缠绕着创世神性光辉的marlin杠杆步枪随意地背在身后,枪管在概念光线下泛着冷冽而神圣的光泽。曾经眉宇间那份鲁莽与急躁已被岁月和星尘磨平,沉淀为猎手特有的沉稳与锐利,只是那双眸子里,属于草原和星海的野性与自由,从未褪色。
她大步走来,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封冉对面那块惯用的基石上,解下腰间一个看起来饱经风霜的金属酒壶,拔开塞子,仰头就灌了一大口。浓烈的酒气瞬间弥漫,与周遭玄妙的道韵形成了奇特的对比。
封冉的身影悄然凝实,看着她豪饮的模样,微微摇头,语气带着一丝熟悉的无奈:“少喝点,你的胃……”
“嗐!老毛病了,死不了!”伊法娜毫不在意地挥挥手,用袖口擦了擦嘴角,咧嘴一笑,露出依旧洁白的牙齿,“再说了,现在这身子骨,可是经过你力量反馈的,创世神级别!喝点酒还能把胃喝穿了不成?”她拍了拍自己的腹部,发出结实的声响。
封冉看着她,没有再劝。她知道,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比如伊法娜对酒和自由的热爱。
“最近又在哪个角落‘惩恶扬善’了?”封冉随口问道,拿起莱拉留下的光辉浆果,递给伊法娜一颗。
伊法娜接过,看也没看就扔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含糊地说:“刚端了一个躲在黑洞视界边上搞灵魂实验的疯子的老巢。啧,那家伙,把自己改得人不人鬼不鬼,还想把整个星系的生灵都变成他的实验电池。”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那是猎人锁定目标时的锋芒,“给了他一发‘神圣穿甲’,连人带实验室,都回归粒子流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封冉能感受到那简短话语背后蕴含的惊险与决绝。伊法娜的“惩恶扬善”,从来不是儿戏,是真正游走在生死边缘,以手中神枪执行她心中的“正义”。
“还是这么冲动。”封冉轻声道,却没有责备的意思。
“不然呢?瞻前顾后,那还是我伊法娜吗?”她哈哈一笑,又灌了一口酒,“看到不平事,一枪过去!简单,痛快!就像当年在副本世界里,你带着我们莽过去一样!”
封冉闻言,微微一怔,尘封的记忆被触动,嘴角也不自觉地泛起一丝弧度。那时的她们,确实更加“直接”。
两人就这样,一个喝着酒,一个吃着浆果,聊着漫无边际的话题。伊法娜说起她在宇宙中见过的奇景,遇到的怪人,还有她那条似乎永远也走不完的、充满未知的侠义之路。她没有询问封冉那深不可测的境界,封冉也没有谈论那些玄之又玄的大道。
很快,一壶酒见底。伊法娜晃了晃空酒壶,利落地站起身。
“酒没了,该上路了。”她将酒壶挂回腰间,动作干脆利落,“听说‘无尽回廊’星域那边有点骚动,好像是什么古代战争兵器苏醒了,我去瞧瞧热闹。”
她转身,背对着封冉挥了挥手,步伐坚定而从容,那柄神性步枪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晃动,仿佛也在渴望下一场狩猎。
“走了!下次给你带点外星好酒!”
封冉看着她那自由不羁、渐行渐远的背影,没有出声挽留,只是静静地望着。
伊法娜的到来,没有带来高深的感悟,没有留下玄妙的箴言,甚至没有让她再次突破那已然不可思议的境界。
但封冉却感觉到,自己那趋于终极“寂静”与“未生”的道心,似乎被注入了一丝 鲜活而蓬勃的“动” 。那不是突破,而是一种 微妙的调和。
伊法娜的存在本身,就是 “道法自然” 最生动的诠释——遵循本心,率性而为,在行动中践行自己的“道”,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她的道,是静的极致,是源的追溯。
伊法娜的道,是动的体现,是行的洒脱。
动静相生,方为圆满。
封冉缓缓闭上眼,她能感觉到,自己对力量的掌控,对“道”的理解,似乎更加 圆融通透了。并非量变,而是一种 更加贴近“自然”、更加不着痕迹 的质变。她的强大,因此而少了一丝“道”的刻意,多了一份“自然”的随意。
虽然没有再次突破壁垒,但她的能力,确实又有了 些许难以言喻的进步。
伊法娜如风般来去,以她的自由之姿,为封冉极致静谥的道境添上了一笔动态的平衡。道法自然,封冉在静观中,体味到了行动的真谛,她的强大,愈发趋于无形无迹,自然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