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顿的情报如同在迷雾中点亮了一盏灯。
据他所说,“锈蚀齿轮”避难所位于西北方向一片相对稳定的“数据平原”,他们依靠着一种名为“区域稳定器”的装置抵御数据风暴和灰境侵蚀,但近期似乎遭到了不明势力的频繁骚扰,情况不容乐观。
而“灰烬主教”的活动则更加诡秘,他们崇拜灰境,常在侵蚀区的边缘建立临时祭坛,举行某种亵渎的仪式,试图加速灰境的扩张。巴顿提到,最近有部落猎人发现,在东南方向的“腐朽裂谷”深处,出现了灰烬主教活动的迹象,他们似乎在寻找某样东西——一件传说中由远古文明遗留的、能够稳定甚至净化血脉符文的“远古符文圣物”。
“远古符文圣物……”封冉沉吟着,这与她感知到的这个世界底层规则中,那几处异常稳定且强大的“信息锚点”隐隐对应。
“兵分两路。”龙天煜迅速做出决断,“锡泽,你带一队人去西北方,接触‘锈蚀齿轮’,了解情况,看看能否获取他们的科技支持,或者找到修复‘盖亚之心’的线索。封冉,你和我带另一队去东南方的腐朽裂谷,查明灰烬主教的意图,绝不能让他们得到圣物。”
陆锡泽点头:“明白。莱拉、知榆、楚枝、诺云、明泽,你们跟我走。科技侧和情报分析需要你们的能力。”
封冉对此安排没有异议:“萨耶尔、伊法娜、墨然,你们随我和天煜去裂谷。巴顿队长,可否为我们提供一名向导?”
巴顿毫不犹豫地指派了那名使用骨制风刃短刀的敏捷战士:“卡洛,你带这几位大人去裂谷,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也保护好你自己。”
卡洛沉默地点头,眼神锐利。
短暂的休整和物资分配后,两支小队在数据荆棘林的边缘分道扬镳,向着各自的目标进发。
……
腐朽裂谷,如同星球表面一道腐烂的伤疤。这里的数据化特征减弱,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生物质腐败气息和无处不在的灰败色彩。峡谷两侧是布满孔洞的、如同生物内脏般的暗红色岩壁,脚下是粘稠的、冒着气泡的紫黑色沼泽。空气中飘荡着细小的灰色尘埃,那是高度浓缩的灰境能量粒子,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生命。
卡洛在前方引路,他的动作轻盈如猫,总能提前发现潜伏在沼泽中的毒虫或是隐藏在岩洞中的小型符文兽。
“这里的灰境浓度很高,大家小心。”景墨然提醒道,她周身清气流转,勉强抵御着灰境的侵蚀。萨耶尔和伊法娜也感到些许不适,这种直接消磨生命力的力量让她们本能地厌恶。
封冉走在队伍中央,暗金色的逢魔之力在她体表形成一层微不可查的光膜,将一切灰境尘埃隔绝在外。她闭目感知着,忽然开口道:“左前方,五百米,有强烈的灰境能量汇聚,还有……生命被献祭的波动。”
众人立刻警惕起来,在卡洛的带领下悄悄靠近。
绕过一片巨大的、如同肋骨般的化石堆,眼前的景象让众人瞳孔一缩。
一片相对开阔的沼泽空地上,矗立着一座由苍白骨头和扭曲金属搭建而成的简易祭坛。祭坛周围,站立着五名身披灰色破烂长袍、面容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身影——正是灰烬主教!他们手中握着扭曲的骨杖,口中吟诵着令人心智混乱的亵渎祷文。
祭坛中央,捆绑着三名奄奄一息的石肤部落战士!他们的生命力正被祭坛抽取,化为灰色的能量流,注入祭坛上方悬浮着的一个不断旋转的灰色漩涡中。那漩涡正在缓慢地撕裂空间,扩大着与灰境的连接!
而在祭坛后方,一名身形格外高大、手持镶嵌着骷髅头骨杖的主教,正将骨杖指向裂谷深处的一面岩壁。岩壁上,隐约可见一个被藤蔓和污垢覆盖的、散发着微弱抗拒波动的古老符文阵列——那后面,很可能就是远古符文圣物的藏匿处!
“他们在用活人献祭,强行打开通往圣物的屏障!”卡洛目眦欲裂,握紧了手中的风刃短刀。
“阻止他们!”龙天煜低喝一声,镇天剑已然出鞘!
然而,那名为首的高大主教仿佛早已察觉,他猛地回头,兜帽下两点猩红的光芒亮起!
“愚蠢的生灵,竟敢打扰永恒的宁静!化为灰烬吧!”
他骨杖一挥,祭坛周围的四名灰烬主教同时举起骨杖!磅礴的灰境能量从祭坛漩涡中涌出,化作四道巨大的、散发着死寂与消亡气息的灰色洪流,如同四条恶龙般扑向众人!洪流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失去了色彩,仿佛要被同化为灰境的一部分!
这攻击的威势,远超之前遇到的任何符文兽!
“让我来。”封冉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她向前一步,暗金色的能量如同潮水般从她体内奔涌而出!
“逢魔时王——降临!”
恐怖的暗金色铠甲瞬间覆盖全身,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终焉气息轰然爆发,将周围弥漫的灰境能量都逼退了几分!
面对那四道足以湮灭城市的灰色洪流,封冉(逢魔时王)只是简单地抬起了右手。
“时间啊,逆流吧。”
没有惊天动地的对轰,那四道汹涌而来的灰色洪流,在触及逢魔之力范围的瞬间,如同倒放的录像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退了回去!不是被击散,而是其“发生”的过程被强行逆转,重新缩回了祭坛的漩涡之中!
“什么?!”五名灰烬主教同时发出了惊骇欲绝的尖叫!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不可能!这是……这是时间的力量?!你是谁?!”为首的主教声音颤抖,充满了恐惧。
封冉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名主教身上,暗金色的复眼锁定了他。
“你的存在,是错误。”
她伸出手指,对着他轻轻一点。
“抹除。”
同样是言出法随般的规则攻击!那高大主教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他的身体,他手中的骨杖,他存在的痕迹,如同被橡皮擦从画纸上擦去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尘埃都没有留下!
剩下的四名灰烬主教彻底崩溃了,他们丢下骨杖,想要逃离。
但龙天煜等人岂会给他们机会?镇天剑光、魔法弹、重炮轰鸣、血色镰影……瞬间将剩下的主教淹没。
战斗在短短十几秒内结束。祭坛失去了能量支撑,瞬间崩塌,那灰色的漩涡也随之消散。三名被捆绑的部落战士虚弱地瘫倒在地,卡洛立刻上前解救。
封冉解除变身,看向那面被符文阵列保护的岩壁。她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着一股极其古老而温和的力量,与这个世界的混乱与绝望格格不入。
“圣物就在后面。”她轻声道。
与此同时,远在西北方向数据平原的陆锡泽小队,也通过万能读取变身器内置的通讯功能(在封冉的“万界同调”下恢复),收到了龙天煜简短的消息:
“东南目标清除,发现圣物。你处情况如何?”
陆锡泽看着前方那座被能量护盾笼罩、不断有炮火闪烁的“锈蚀齿轮”避难所,以及远处隐约可见的、正在攻击避难所的庞大阴影,回复道:
“已抵达‘锈蚀齿轮’,他们正在被围攻。攻击者是……一头融合了数据与灰境能量的巨型符文构造体。我们准备介入。”
森然之地的局势,随着两支小队的深入,正变得愈发波澜云诡。而真正的挑战,似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