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也不想留在这里,还是坐上了他安排的车。
心里翻涌着强烈的悔意。
不该来的。
时明玺变了,过去的他,即便沉默也带着令人敬畏的冷静,对自己的仪态举止有着近乎严苛的要求。
他应酬多,酒常喝,但秦也几乎没见过他真正失态烂醉的模样。
她心头烦乱,不愿让司机知道自己确切的住址,在距离公寓还有两条街的地方就开口让司机停车。
推门下车,晚风带着夏夜的微潮暖意扑面而来。
她知道这不过是徒劳的遮掩,如果时明玺想知道她住在哪里,他会有办法知道。
毕竟,连她心脏的型号都能被他精准匹配。
她决定慢慢走回去,路过一家像是新开的咖啡店时,她还被精致的装修吸引看了两眼。
龙西的店,换得很快。
只要隔几个月没见,就好像换了一条街。
一个略带迟疑的男声还是从身后响起了。
“秦……同学。”
秦也身体一僵,没有回头。
她听出了那是即墨易的声音。
他大概是从咖啡店出来的,看到了她刚才路过的身影。
路上行人很少了,即墨易快走两步到她的身前:“真的是你。”
“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秦也看着他,心情复杂难言。
无论他是否与时明玺相熟,在她备考和毕业那段迷茫的时期,他确实真心实意地帮助过她。
她勉强牵动嘴角,算是打了招呼:“即墨老师。”
这时,咖啡店的门再次被推开,即墨笙走了出来。
她身上带着明显的香气,目光落在秦也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表情是毫不掩饰的讥诮。
“哥,我说你怎么突然跑出来。”她的声音清脆。
“原来是我的未婚夫养在外面的那位大明星呀?”
“小笙!”即墨易低声喝止,眉头紧皱。
秦也的目光迎上即墨笙。
那句话像带着倒钩的鞭子,抽在她的身上。
未婚妻,时明玺和她订婚了?
“不要说了!”即墨易已经挡在她身前,不让她继续说话,即墨笙却固执地推开哥哥,还要继续。
一股邪火“噌”地窜起,只觉得胸腔里堵得厉害,必须发泄出来。
“时明玺倒也不至于眼光这么差。”
即墨笙脸上的傲慢瞬间没了底气,“你……你这个贱人!你说什么?!”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被人玩……”
“小笙!闭嘴!”即墨易用力拉住要冲上去的妹妹,手臂箍得紧紧的,焦头烂额。
秦也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往前微微迈了半步,眼神里没有半分畏惧,反而有一种期待。
她现在巴不得即墨笙动手,巴不得能有一场实实在在的肢体冲突,好让她把这满腔的屈辱、愤怒和痛苦,用最原始的方式发泄出来。
看着被即墨易拦住,气急败坏的即墨笙,秦也轻笑一声。
“你管得好你的未婚夫,他就不会动用关系,硬把奖项塞给我。”
即墨笙的挣扎更剧烈了,眼神像是要喷火。
“你管得好你的未婚夫,他就不会出手帮我重回这个圈子。”
即墨易试图缓和:“秦也,你也别说了……”
秦也根本不理他,视线牢牢锁在即墨笙那张扭曲的脸上。
“你管得好你的未婚夫,你、就、不、会、至、今、都、住、不、进、玖、园!”
即墨笙挣扎的动作停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只剩下盛怒。
秦也也算是出了气,不再看那对僵立的兄妹,踩着高跟鞋转身就过了马路。
身后,即墨笙尖利的声音不依不饶地追来,穿透夜色:“秦也!你得意什么!不过是个生了孩子就被踢出局的垃圾!”
“你连自己的孩子都没见过吧?!”
“一个连孩子都护不住的废物!”
这些恶毒的话语灌入耳中,秦也只是咬紧牙关,加快了脚步。
以为这只是即墨笙在攻击自己为时明玺怀过孩子,可……不对……
她停住脚步,身体僵硬愣在原地。
即墨笙的话,细细听来,不对劲。
她一个字都没提“怀孕”,也没提“流产”,但是句句都在说“孩子”。
哪来的孩子?
那个孩子,她自己都重伤几个月才康复,这个孩子绝无可能存活啊……
她立马往回走,步履匆忙,急切万分,她要立马问清楚。
“即墨笙!你站住!”她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