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李瀛长长呼出一口气,胸腔中积压的沉重感似乎也随之散去几分。
这一年来,唐若薇给予他的帮助堪称巨大。
从召唤师知识的系统梳理,到各种实战技巧的倾囊相授,再到对老狼至关重要的「升灵」……
这份恩情,他深埋于心。他并非那种迂腐到拒绝一切援手的人。
人情,本就该在相互扶持中流动和加深。
他此刻寻求小唐老师的援手,未来也必会倾力回报她需要帮助的时刻。
而小唐老师之所以不遗余力地帮助他,或许也正是他身上这份值得付出的特质——
不止是潜力,更是这份懂得分寸、知恩图报的心性。
……
约莫半小时后,空旷的私人格斗场内,李瀛等到了步履轻捷赶来的唐若薇。
“怎么了?”她走近,带着探询的目光落在李瀛脸上。
李瀛定了定神,开口道:“小唐老师,还记得我之前提过,我的契约空间数量似乎比其他召唤师少的事情吗?”
唐若薇微微颔首:“有印象。你当时确实提到过,我也一直以为你比其他召唤师少一个契约空间。”
“其实……”李瀛的声音带着一丝坦诚的歉意,
“那时候我们刚认识不久,我……说了谎。我的契约空间数量,并不比其他召唤师少。”
唐若薇神色如常,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理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李瀛选择隐瞒,她不会因此心存芥蒂。
她只是轻轻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你接着说。”
“不仅如此,”李瀛一口气抛出了关键信息,
“我现在身上的三个契约空间,全都已有契约兽占据。”
唐若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你那把能受你念控的鎏金长剑应该占据了一个位置吧……
它应该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召唤兽,更像是某种拥有灵性的圣物吧?”
“没错!”李瀛心头暗喜,小唐老师果然见多识广,瞬间点破了阙邪之刃的本质,
“它叫阙邪,算是我的第一个契约伙伴。”
“那把剑确实非同寻常,而且非常契合你的战斗风格。”唐若薇评价道,随即追问,
“是它出了问题?”
李瀛摇头:“阙邪算是我的第一个契约伙伴,老狼是第二个。真正出问题的……是第三个。”
唐若薇的眉头微微蹙起:
“老狼的情况我了解,你那把鎏金长剑最近也见你频繁使用。这第三个……到底是什么?竟会惹出麻烦?”
李瀛不敢再卖关子,将事情梳理清楚后,直接点明:
“小唐老师,昌图小区通报的那只影兽,您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那只影兽很诡异,我还特意查过不少相关资料……”
唐若薇话说到一半,猛地顿住,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试探道:
“你的意思是……你……把那东西给契约了?!”
李瀛点了点头,面色凝重:
“是的。而且现在,它正在我的契约空间里捣乱。”
唐若薇闻言,立刻给出了最直接的解决建议:
“如果这只契约兽实在野性难驯,那么不要犹豫,直接抹除它!”
“我也想啊!”李瀛面露苦涩,“问题是我根本做不掉它!”
他接着将影煞如何侵入老狼的契约空间抢夺能量,以及自己整整断供了它一年的精神力,这东西却依旧活蹦乱跳的诡异情况,向唐若薇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随着李瀛的讲述,唐若薇也渐渐理清了脉络。
“也就是说,”她理清了思路,总结道,
“目前这只影煞的主要危害,仅仅是能跑到冰原狼的契约空间中吸取能量?除此之外,情况还没到火烧眉毛的地步,对吗?”
“暂时是这样。”李瀛确认道,
“影煞的强弱,似乎与影子的存在息息相关。在老狼的契约空间里,我和老狼都能控制光照的强弱,短时间内它确实构不成太大威胁。但是……”
唐若薇立刻洞悉了他的隐忧:
“你担心的是,万一老狼重伤之时,它趁机发难,给你们造成致命困扰?”
“对!”李瀛点头。
“这只契约兽不受你控制,确实是个大问题。但你也有些过度焦虑它的危险程度了。”唐若薇冷静分析道。
她看着李瀛困惑的眼神,进一步解释道:
“倘若真有那么一天,老狼不幸重伤,你大可以直接将影煞召唤到现实世界,不让它返回契约空间即可。这样一来,它又如何在老狼的空间里作乱?”
“可是……”李瀛并非没想过这个办法,他的顾虑更深一层,
“把它强行留在外面,难道它不会转而攻击我这个召唤者吗?”
“不会!”唐若薇笃定地摆了摆手,
“从你描述的情况来看,这只影煞的确是个极其特殊、甚至可以说是违背常理的存在——能跨越契约空间屏障,简直闻所未闻。但是,”
她话锋一转,强调道,“它依然没有脱离‘契约兽’这个根本范畴,就是它不可能、也不敢真正危及契约主的生命。那等同于自毁根基。”
“我明白您的意思,小唐老师。”李瀛点点头,但眉宇间的忧虑并未完全消散,
“但如果……它宁愿拼个两败俱伤,也要挣脱束缚,恢复自由之身呢?
唐若薇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洞悉的了然:
“这种生物,尤其是能成长到它这种程度的,往往精明的很。你的契约空间里,既有它赖以生存的阴影环境,又有高纯度的精神力源源不断地供给它。它怎么会舍得离开?
你真以为它像我们人类一样,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就觉得厌烦了?”
李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紧锁的眉头并未完全舒展。
理论如此,但面对影煞这种诡谲的存在,总让人难以完全放心。
“要不然,”唐若薇见他依旧忧心,提出了一个更具实践性的建议,
“你现在就把它放出来试试?就在这格斗场里,如果它流露出任何一丝攻击意图,你立刻将它强行契约回去。这样既能测试它的反应,也能让你心里有个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