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我猜的差不多。”林捷舒微微颔首,似乎这个答案早有预料。
“你刚不是说猜我避着你嘛。”李瀛还惦记着之前那茬。
“那个避着不是这个意思,哎呀……”林捷舒摆了摆手,
“和你说也不懂。”她索性跳过了这个话题。
话锋一转,她的神情重新变得严肃:
“那你知不知道,后面那群人硬把你认作是林家的人,到底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
李瀛耸耸肩,轻飘飘地道:
“无疑就是些我李瀛傍富婆,上赶着巴结林家大小姐的桃色新闻呗?嘴长在别人身上,让他们说去。”
林捷舒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要真只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桃色新闻,我们家还不至于当回事。问题在于——”
林捷舒的声音凝重起来,
“因为你那个‘霍乱者’的身份,和我们林家绑在了一起。
不明真相的群众以讹传讹,现在都以为你这个‘霍乱者’是我们林家培养出来的,或者是有着莫大的关联。
林家的声誉,一夜之间跌到了谷底!百口莫辩!现在整个汝江,掀起了抵制林家的浪潮!
我们的市场……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家族产业市值,蒸发了大半。”
李瀛的心嗡地一颤,他敛起笑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埋怨起自己,,一直以来自作聪明,就连这层都没考虑到!
自己……还是太嫩了吗?
“那……”李瀛的声音带着自责,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什么都可以。只要别再因为我,而殃及到你们林家。”
林捷舒看着眼前倏地严肃起来的男孩儿,心里的幽怨突然消了大半。
她嘴角露出不可察觉的微笑:“做什么都愿意?”
“做什么都愿意。”李瀛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
“行。”林捷舒干脆利落地应下,
“那明天来我家一趟,有件事,确实需要你帮忙。”
“好。”
“答应的这么快?”林捷舒挑眉,
“你身上不是还背着守望局的限令么?就不怕明天他们不批你啊?”
李瀛不容置疑地说:“就是偷偷跑出去,我也一定准时到,明早,不见不散!”
“噗嗤。”瞧李瀛又恢复到了那副正经模样,林捷舒忍不住笑道。
“放心吧,既然是有求于你,自然不会让你难做。我爷爷……已经帮你打点好通道了。”
“嗯?”李瀛惊讶道,
“我一个小小的觉醒者,这点事……还劳驾你爷爷亲自出面了?”
这规格,超出了他的预料。
“怎么?”林捷舒歪头看他,“干嘛这么看轻自己?”
“因为……”李瀛五指无意识地虚握了一下,目光有些飘忽,
“最近……发现太多事情,都让我感到无能为力了。”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并肩坐在台阶上。
少年的心绪突然飘向远方,而少女也是默契地没有追问。
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彼此左右。
头顶蓝天流云,身畔柳木青葱。
校园的景致在午后的微光里显得格外安宁。
少年与少女端坐于此,阳光勾勒出他们青涩的轮廓。
此时,刚刚好。
……
第二天清晨,天光微熹,李瀛便已出现在了林家宅邸附近。
在觉醒前,他已来过这里数次,对路径早已轻车熟路。
还未走到那扇熟悉的雕花铁门前,远远便看到林捷舒的身影已经等在那里,正朝着他挥手。
“怎么来这么早?”林捷舒快步迎上来,
“不是说了让你睡到自然醒再来嘛?爷爷那边又不急这一会儿。”
李瀛挠挠头,露出一抹浅笑:
“已经自然醒了,本来就没有多少困意。”
他顿了顿,变戏法似的从契约空间中掏出一块石头。
石头的纹理天然勾勒出一个模糊却神似的“寿”字轮廓,
“喏,这个……是给你爷爷的见面礼。兄弟我还穷,一点心意,别嫌弃。”
林捷舒有些意外地接过来:“你怎么知道爷爷喜欢收集这些奇石?不错嘛,功课做得挺足?”
“呃……碰巧。”
李瀛不想编瞎话,实话实说。这石头确实是上次在冰原时偶然捡到的,当时只觉得纹路奇特就收着了,没想到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那我的呢?”林捷舒俏皮地伸出手,掌心向上。
李瀛自然心领神会。上次分别时的承诺,他可没忘。
他心念微动,又从契约空间里取出一物,轻轻放在林捷舒摊开的掌心上。
“虽然我知道,‘转赠他人所赠’这事儿听起来有点不太地道但我又实在想把我现在觉得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你。所以呢……”
他摊开手,露出掌心那枚流转着深邃紫色光华的刻铭符文——正是奥斯顿留给他的那枚唯一的紫色品质刻铭。
“我将奥斯顿前辈赠予我的这枚刻铭,暂时送予你使用。待他日,我定会寻得一件更珍贵、更配得上你的礼物,再来将它赎回。”
“赎回?”林捷舒被他这说法逗乐了,指尖轻点着那枚紫色铭文,
“听起来倒像是什么奇怪的勾当。你就不怕……”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我用顺了手,到时候舍不得还你了?
“不还就不还呗,”李瀛耸耸肩,轻松道,
”我也就是道德上会小小地过意不去那么一下。本质上嘛……我其实是个绝对的实用主义者。你实在喜欢,那我就送给你咯。”
“好、好、好。”林捷舒被他逗得眉眼弯弯,
“那我就心安理得地先用着了。
不过说好了,下次来‘赎’的时候,不拿个金色的来,我可不一定答应哦!”
两人正说笑着,李瀛脸上的轻松神色骤然一凝。
只觉得有一股杀意,如同实质的针尖,悄然锁定了他。
他几乎是本能地抬头,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林捷舒家那几栋气派的楼宇。
最终定格在某扇高处的窗户。
就在他视线捕捉到的刹那,那扇窗户的厚重窗帘被猛地拉拢,严丝合缝。
与此同时,那股锁定他的杀气也如退潮般消散。
他手指了指刚拉上窗帘的窗户:“那里……是做什么用的地方?”
林捷舒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脸上露出一丝见鬼似的惊诧:
“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要去那儿?那是我爷爷的书房兼办公室!”
“哦、哦…”李瀛点点头,只当是自己的感知出错了。
林震庭办公室内。
林宏远倏地拉上窗帘,
“我去!这小子什么路数?隔着这么远,这都能发现我?”
他刚才正贴着窗户缝往下偷瞄。
后知后觉地,他反应过来,“不对啊!我怕他干什么?”
“自己在那鬼鬼祟祟地干些什么呢?”主座上林震庭不满的声音响起。
“爸,您没看见?”林宏远开口道,语气里带着老父亲特有的警觉,
“楼下!捷舒那丫头,跟楼下那小子走得太近了!还送东西!有说有笑的!”
“什么。”林震庭从座位上快步起身。
父子俩对视一眼,默契地再次将窗帘拉开一道细缝。
四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嗯,某种难以言喻的“杀意”,齐刷刷地投向楼下正朝这边走来的李瀛和林捷舒。